常温
身份的证件,晚上睡觉时也穿着牛仔裤,身上只带些必要的零钱。
听说曾根早已被家人抛弃,作为酒精中毒症患者接受政府的最低生活保障援助。每次一领到钱,他不是去打小钢珠,就是去赌赛艇,赢了就兴高采烈地喝酒庆祝,输了则更要借酒浇愁,几年来一直在戒酒中心和赤羽的廉价公寓间来来回回。他的身体已经被酒精耗得极其虚弱,干不了体力活儿,而脑力劳动也一样不行,纯粹是个社会渣滓。
但就因为他属于生活贫困者,不仅住院时的治疗费用全部由国家承担,出院后还可以靠生活保障金过活。这让我不禁感到气愤: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荒谬绝伦的事!而他不仅不知感恩,反而经常闯空门行窃,依我看,“社会害虫”这个词就是专为他这种人准备的。
我出院那天,凑巧曾根也出院。在医务室里,我亲眼看到医生告诫他:“别再回来这里了。”他也一脸正经地点头说:“谢谢您这些日子的照应。”然而一转眼,却又是这副德行。出院时说的话还在耳边,他就跑来这种地方喝酒了。
“这个人渣!”我骂了一声,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不知是不是声音太大被听到了,曾根的肩膀倏地一动。这家伙,一向警觉得跟老鼠似的。
从戒酒中心出院后,有人仍积极参加戒酒会、努力戒酒;却也有像曾根这样,利用酒精中毒症敲诈老百姓税金的人渣。
哪怕是为了不再见到戒酒中心里这些恶心家伙,我也得专心从事翻译工作。过去这些不愉快的记忆,很快就会成为过眼云烟的。
我快步迈向赤羽站。
<er h3">02
四月十二日。曾根新吉憎恨地盯着大泽芳男的背影。这人是他在戒酒中心住院时的病友,一个爱管闲事的家伙。有一次曾根偷偷躲在厕所喝罐装酒,大泽撞见后,当即便向医院举报,害他被关进独居房整整三天,真是岂有此理。明明其他患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泽却硬要出头主持正义,平时也老是摆出一副高傲的神色,仿佛在说“我跟你这种废物才不是一类人”。
“切,人模狗样的混账!”曾根咬牙切齿地骂道。
“您说什么?”老板不解地望着曾根。
“哦,给我来两串烤鸡杂,还有,再添杯酒。”
曾根把空酒杯重重地往吧台上一蹾,要求老板续杯。
对曾根来说,酒就是他的生命之水、活力之源。没酒喝的时候,他全身都酸软无力,脑子里也嗡嗡地响个不停,着实难熬。
而只要一滴酒入口,耳鸣瞬间就会止息,身体深处力气陡生。但这仅限于没有喝过头时的情况。实际上,他只要一口下肚,就决不肯就此罢手,总要一杯一杯又一杯,一直喝到酩酊大醉为止。
曾根原是寿司店的厨师。从玉县北部的中学毕业后,他来到东京的寿司店勤奋学艺,技术不断精进,不到三十岁便在板桥区拥有了一家自己的小店。成了店主后,碰到客人敬酒,就少不了要应酬一番。他本是不善喝酒的体质,却日复一日,喝的酒远远超过身体所能承受的量。
就这样,酒精慢慢侵蚀了他的身心,最终工作之余也酒不离手。他的性格变得暴躁易怒,经常为一点小事儿大发雷霆,对店员非打即骂,以至于很少有人能在店里待得久。在家对妻子女儿他也是拳脚相加,妻子恐惧之下,曾一度跑回娘家。
只要一喝上酒,他连顾客也爱答不理,结果好不容易揽来的熟客也都不再光顾了。店里一冷清,他便一个人自斟自饮,于是更加没人上门,整个陷入了恶性循环。
决定曾根命运的事件,发生在十五年前,也就是他三十四岁那年。
那天他和往常一样,开门营业后便开始喝酒,喝到晚上七点左右,很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