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温
惯了这样的生活。在妻子面前扯的谎早就被拆穿,不过他也不在乎了。
这样着实能赚不少钱,但酒量也一气猛增,没过多久,他就沦为一名彻头彻尾的酒精中毒症患者了。
一天早晨,曾根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这就是他与戒酒中心缘分的开始。他的妻子终于忍无可忍,趁他烂醉如泥时把他送到了医院。
过去一直依靠的家人也写来了断绝关系的书信,至此便再没有人能阻止曾根的堕落了。之后他一路潦倒下去,不出意外地成了生活贫困者,乍一看就与废人无异,最终被政府认定为无生活能力者,每月领取最低生活保障。
曾根前后进出戒酒中心三次。自从彻底酒精中毒后,他的手上功夫也大为退步,成功盗窃的次数连全盛时期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但加上政府给的生活保障金,租个廉价公寓独自生活还是没问题的。
在戒酒中心住院期间,曾根表面上老老实实不再喝酒,实际上不时利用自由活动的时间,从附近酒店买来“OneCup”牌罐装酒,夜里躲在厕所偷偷享受。对他来说,住院是个很好的休养机会,既不必为生活费操心,也不妨碍秘密的“晚间小酌”。
可就连这点小小的乐趣,也被那些人给毁了。
“亏他们干得出来!”
曾根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感到窝火。他与同病房的患者虽然谈不上同病相怜,却也有种奇妙的抱团感,对彼此私下喝酒的行为都会视而不见。他恼恨的那些人,是一号病房里的患者。住在一号病房的患者症状都比较轻微,他们组织了自治会,打着增进病友感情的旗号到处多管闲事。这些人里有学校教师,也有工会职员,很多都是道貌岸然的知识分子。
“我自己的身体,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像这种理由跟他们是说不通的。他们和医生狼狈为奸,一旦抓到有人喝酒,马上毫不留情地举报,将其关进独居房。所谓独居房就是关押违纪者的上锁单间,违纪次数越多,处罚时被关的时间就越长。曾根算是个精明人,一向都能瞒过自治会那帮人的耳目,但有天晚上还是被抓了个现行,遭到关独居房三天的处罚。
“妈的,想想都生气!”
更令曾根不能原谅的是,他常趁患者不备偷点儿零钱的事也被他们看穿了。他的手上功夫虽已生疏,但要偷那些反应迟钝的患者依然不在话下,在医院赚了不少外快。可是自从遭受了屈辱的搜身检查之后,再要下手就困难重重了。连同病房的重症患者都用怀疑的眼光看他,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
后来有一天,医院单方面通知他的病已治愈,把他赶出了医院。
“别再回来这里了。”
出院时,医生冷冷地告诫他。刚好那天大泽芳男也出院,目击到了这一幕。
总之,曾根在樱花将开的春寒时节被丢回到了社会,在赤羽站附近找了个小客栈栖身。最低生活保障援助也已终止,为了支付一晚一千五百元的住宿费,他又重操旧业,过上了偷鸡摸狗的日子。
这一天他打小钢珠赢了五千元,当下便跑到常去的一家烤鸡肉串店喝酒。也难怪,这已经是他唯一的乐趣了。喝到微醺时,他只觉整个人飘飘然如在云端,心情煞是美妙。
就在这时,他发现外面有个男人正看着店里。
虽然已有醉意,但他还是立刻想起那人是谁。是大泽芳男,自治会的成员,医院的耳目。他是在监视自己,曾根恍然大悟。
“想起来实在很可疑,他竟然和我同一天出院,一定是为了跟踪我。”
曾根在心里暗叫不妙,不自觉地转过身,背对着大泽。
“这个人渣!”
曾根隐约听到了大泽的声音。人渣、人渣……这个词不断在他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