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狂
选定一个地方,开始挖起坑来。那看似木棍的东西,其实是把铁锹。
大泽像中了邪似的拼命挖着坑,看得曾根心里发毛。大泽周围仿佛张开了一个肉眼看不到的结界,有种任何胆敢接近之物都会被反弹回去的紧张感。他的动作十分猛烈,就像是在对地面发泄内心的怒火,周围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听着单调的沙沙声,曾根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大泽全神贯注地挖了约二十分钟,挖出的土在菜园中央堆起一座小山,坑深得已经遮没了大泽的胸口。
直到这时,曾根依然猜不透大泽的用意。大泽从坑里爬上来,把铁锹狠狠地插到土山里,肩膀如同痉挛般抖个不停,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大泽再次走进库房,出来时肩上扛了个毛糙的大袋子,看起来分量很重。令人吃惊的是,大泽竟然在哭。压抑的呜咽声连曾根藏身的地方都清晰可闻。紧接着一股腐臭味儿扑鼻而来,比他之前闻到的还要冲。
这种味道太可怕了,曾根再也忍耐不住,在树丛里吐了出来。他伸手捂住嘴巴,温热的酸液顺着指缝滴落。这个时候若被大泽发觉,绝对是死路一条。就算在黑暗中,也感受得到大泽身上的那股阴森之气,他全身都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与其被他宰掉,曾根宁可被警察逮捕,蹲监狱至少还有饭吃,性命也可保无虞。他没有往回看,开始以匍匐的姿态慢慢后退。脚抵到栅栏后,他用脚摸索刚才钻进来的洞穴的位置,右、左、右……找到了!
没想到这一高兴,脚重重地踢到了栅栏上,发出啪嗒一声响来。
“谁?是谁?”
啊呀!被发现了!他会杀了我的,我可不想死得那么惨啊。曾根吓得全身冷汗淋漓,他闭上眼睛合掌祈祷。
大泽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上多半还握着铁锹。曾根心想,要是被他用铁锹痛殴,这条小命就算完了。
腐臭味浓得让人无法忍受。曾根深深地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背透了。
<er h3">04
“谁!是谁?”
我大叫起来。这种时候若被别人发现,我就彻底完了。连日来天气炎热,尸体腐败之快远超过我的想象。如果不在今天埋葬下去,就一定会被邻居察觉,所以我从刚才就铆足了劲儿挖坑。因为精神高度集中,再轻微的动静也逃不过我的耳朵。
“喂,谁在那儿?”
为了挡住腐臭的气味,我一直戴着口罩,这时鼻子周围又潮又热,已经闷到无法忍耐了。我摘下口罩,双手紧握铁锹,缓缓逼近发出声音的地方。自从伯母卧病在床,我便无心再给菜园除草,以至于杂草肆意横生。靠近栅栏处种着一排罗汉柏,很可能有人躲在那里。
我不能打开手电筒,但院子的地形早已熟记在心,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我一面用铁锹拨开杂草,一面一步一步往前走,裤脚被雨后湿润的草叶打得湿淋淋的。
有沙沙声响起,我摆出随时准备作战的姿势,举起铁锹对准前方。有这家伙在手,不管对上谁都是我占上风,休想逃之天天。
我想大声怒喝,又怕惊动邻居。万一被人发现尸体,那可就赔大了。于是我压低声音喝道:“给我出来!”只见树丛下闪过一道微光,接着传来喵的一声猫叫。原来是小黑的眼睛在闪光,我登时松了一口气。
“你想吓死我啊?”
小黑从树丛中出来后,看也不看我一眼,径自跑去闻坑旁的尸体,没闻两下便拱起身子,尾巴倒竖,冲着尸体呜呜地叫唤。它好像很厌恶尸体,那叫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嘘,一边儿待着去!”
我挥起铁锹赶走小黑。小黑拥有动物特有的敏锐嗅觉,早在几天前就察觉到了异变,发出奇怪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