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你是说,这个小子是大伯和那个丫鬟生的儿子?”林晖盛看着张释季,咬牙切齿地说。
张释季点点头,说:“那个时候秀儿已经怀上了你大伯的孩子。你爷爷派人将她送回老家之后,很快就强迫她和一个姓费的秀才成了亲,后来秀儿生下一个儿子,就是这位费思勤。”
“可是怎么能确定他就是我大伯的亲生儿子呢?”林晖盛不甘心地说。
张释季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对林晖盛说:“你大伯右边大腿内侧有一处红色胎记,你知道吗?”
林晖盛怔了一下,说:“好像……好像听人说起过。”
这时张释季突然转向恍然失神的费思勤,说:“思勤,你大腿上同样的位置也有一处红色胎记吧。”
“什么?!”林晖盛难以置信地看着费思勤。
听到张释季的话,费思勤惊讶地抬起头来,轻声说:“我……我的大腿上,确实有一个胎记。”
“那个胎记,就是最好的证明。”张释季一字一顿地说。
“……”
林晖盛默然无语地坐回到座位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谁能料到原本志在必夺的当家之位突然被一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夺去呢。
“想不到……居然有如此曲折的隐情……”林晖隆看着费思勤,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费思勤竟然是我们的堂兄弟。”
“不对啊,”林晖源跳了起来,他大声说,“要是大伯早就知道费思勤是自己的私生子,怎么迟迟不肯透露,非得等到自己去世的时候才在遗嘱里公布呢。”
张释季叹了口气,说:“你爷爷在世的时候,你大伯根本没有什么人身自由,每次出门都会有人看着,所以他也不敢和杨秀儿有所接触,怕给她带来麻烦。民国二十五年你爷爷去世以后,你大伯随即派人去找杨秀儿,可是得知杨秀儿和她的丈夫费秀才已经先后去世了,只留下了一个叫费思勤的儿子。”
“那个时候费思勤还在乡下教书,你大伯在与他的接触中,觉得这孩子和自己年轻时很像,所以便把他留在身边。直到有一天你大伯无意中发现了费思勤腿上的那块胎记,这才明白原来费思勤竟然是自己和杨秀儿的孩子。”
“我……我……”费思勤嗫嚅着,他呆呆地看着张释季,似乎到现在还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即便如此,那为什么大伯非要等到自己死了以后才在遗嘱里公布这件事呢?”林晖源不依不饶地说。
张释季叹了口气,语有所指地说:“大概你大伯不想在有生之年再受这纷扰吧,他不是在遗嘱里说嘛,‘非曰无此汝等或至于争,但有此一纸亲笔书,他日有所率循而已,汝等务知此意’。”
“……”
林晖盛觉得自己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怒火了,他恨不得立刻跳起来一把掐死那个面前那个杂种。就在他正要发作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他转身一看,原来是小妹林晖娴再次晕厥倒地了。
林晖盛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马上就要爆炸的蒸汽机,他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当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时,身子也变得有些轻飘飘的。他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站稳,然后用低沉的声音说:“三弟,把小妹扶下去。”
林晖源吓了一跳,他脸色惨白地走过去,扶起林晖娴,摇了摇她的肩膀,说:“小妹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了,我看还是让她回房去好好休息吧。”
林晖盛无力地挥了挥手。
林晖源将林晖娴架到门前,叫来了候在外面的女佣人,吩咐她将小姐扶回房去好好休息,并让谢医生来看一看。
费思勤站起身来,一脸担心地看着晕过去的林晖娴,他的小腿在不由自主地颤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