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难收覆水买臣妻
”
申可悦从屋子里走出来,坐到申可惟的身边。
“咦,大姐呢?”申可惟眨巴眼睛,问申可悦。
“不知道,大概还在屋子里吧。”申可悦的手里也拿着一柄团扇,上下用力地扇着。
“这么热的天,窝在屋子里干什么,我去把她叫出来。”申可惟说完便从石凳上跳了起来,一路跑进屋子。
不多时,便见申可怡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跟在申可惟后面走了出来。
“这小妮子,硬生生把我从床上拽起来,搅人清梦。”申可怡懊恼地说。
“这么热的天,你还睡得着?”申可悦扭头看着申可怡。
“就是天热才睡觉,睡着了就不热了。”申可怡理了理鬓发,说。
庭院里靠窗一边左右各种了一株桂树,那桂树枝繁叶茂,早已高过屋顶,树下各有一张石桌,石桌周围有几个石凳,姐妹三人就围坐在树下乘凉。
“讨厌,这雨怎么老也下不起来!”申可惟使劲扇着扇子,却越扇越热,索性将扇子啪地狠狠拍在石桌上。
“你越是这样就越觉得热,”看着申可惟恼火的模样,申可悦不禁扑哧笑出了声,“须知心静自然凉,爹爹不是教过我们两句诗,叫做‘薰风自南来,殿角生微凉’吗?听说这还是佛家的一个什么公案。”
申可怡接过话头,笑着说:“这‘薰风自南来,殿角生微凉’本是柳河东的句子,后来被禅宗和尚拿来做了一个公案偈语。”
申可怡所说的公案,乃指南宋僧人克勤论法的典故。克勤曾举“东山水上行”之公案让宗杲下一转语。这段公案说的是,有僧问文偃禅师:“如何是诸佛出身处?”云门禅师答道:“东山水上行。”宗杲苦苦参研一年,前后下了四十九个转语,均不契旨。后来某日克勤又提举“东山水上行”之公案说:“若是有人问我,我只答‘薰风自南来,殿角生微凉’。”宗杲听后遂大悟。
“什么‘薰风自南来’,风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申可惟哪里知道什么禅宗公案,径自在那里哼哼唧唧。
申可悦用手指戳了戳申可惟的脑门,笑骂道:“你啊,真是猴子投胎、猢狲转世,小小年纪却生得一副急性子。”
“这也是天生的,我有什么办法。”申可惟一边说一边滴溜溜地转着眼珠。
申可怡、申可悦顿时被小妹的憨态逗得咯咯笑了起来。这时,突然刮起一阵风来,吹得桂树沙沙作响。
“你看,这风说来不就来了吗?”申可悦得意地对申可惟说。
“见过住持。”见松月禅师朝自己走过来,圆通和尚连忙双手合十行礼。
“阿弥陀佛。”松月禅师双手合十还礼,他依旧穿着那件黄色旧僧袍,右边手里拿着一串佛珠。
“今天真是热啊。”圆通和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
“近来天气酷热,食材极易发馊,你身兼典座一职,一定要在香积厨内用心检视,勿让寺中僧众吃到不新鲜的斋饭。”松月禅师郑重其事地对圆通和尚说。
“是,弟子知道了,弟子一定用心检视。”圆通和尚答道。
这典座乃掌管全寺僧众斋饭的执事,圆通和尚以知客的身份兼任典座,整个龙渊寺除了住持,以他的职权最重。
松月禅师点点头,说:“去龙渊泉那里走走吧。”
“是。”圆通和尚跟在松月禅师身后,缓步朝山顶的龙渊泉走去。
“你在龙渊寺修行有多少年了?”松月禅师问道。
“弟子十四岁在龙渊寺出家,十五岁受沙弥戒,二十一岁受具足戒,至今算来在龙渊寺已经度过三十二个寒暑了。”圆通和尚答道。
“已经这么久了啊。”松月禅师喃喃自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