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是乍暖还寒时
身带来的一个黑色皮箱提着,跟在众人身后朝柴房走去。
谯竹村见吕德冕连一杯茶都没喝完就急着要去验尸,心中虽百般不愿,却也只能悻悻地一起跟着走了出去。
“那颗人头能辨清五官长相吗?”吕德冕边走边问。
卢灿之苦笑着摇摇头,说:“那颗人头似被雷殛过,遍体焦黑,莫能辨之,只能隐约看出是个男人的头颅。”
吕德冕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众人沿着抄手游廊,走出垂花门,来到倒坐房西厢的柴房门前。刚一走到这里,谯竹村就闻到了一股恶臭,那味道就像是鼻子边挂了一块放坏的生猪肉一般,呛得他心里一阵恶心,险些吐了出来。随行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都用衣袖捂住了口鼻,只有卢灿之和吕德冕神色自若,仿佛什么都没有闻到。
卢灿之上前亲手揭开门上的封条,又从衣袖里取出钥匙,将门上的锁打开,对吕德冕说:“吕先生,尸首就放在里面,请。”
吕德冕点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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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柴房的大门一打开,一股更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谯竹村实在忍不住,跑到墙根吐了个七荤八素。
卢灿之斜眼瞥了谯竹村一眼,微微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和吕德冕一道走进了柴房。苟福生、邵汉诚两个警士也禁不住恶臭,将吕德冕的皮箱匆匆放进柴房,便远远地躲到了一边。
柴房的地上铺了些稻草,稻草上摆着一张旧床单,上面躺着一具无头男尸,在男尸的旁边,放着一颗焦黑的人头。吕德冕打开皮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件白大褂穿在身上,又依次戴上口罩和手套,转身对卢灿之说:“还请烦劳卢老先生派人抬一张长条桌子来,把尸首放到桌子上。”
卢灿之点点头,走出柴房,大声让站在远处的两个警士去抬一张长条桌子来,两个警士诺诺而去。这时卢灿之缓缓走到谯竹村身边,道:“谯巡官还好吧?”
谯竹村用袖子擦了擦嘴,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我叫人给你倒杯水来漱漱口。”
卢灿之说完,转身叫站在远处的团丁去端杯水来。没过一会儿,那团丁就端了杯清水跑了回来。
“多谢。”谯竹村接过杯子,咕噜咕噜漱了口,脸上的表情甚是狼狈。
“天气太热了,尸首腐坏得快,味道着实是大了一些。”卢灿之轻描淡写地说道。
谯竹村摇摇头,说:“那味道几乎要把人熏死了,还是卢老先生有定力,竟镇定自若,晚生佩服佩服。”
卢灿之微微一笑,说:“我昔日在行伍之中,颇经战阵,这腐尸枯骸乃是见惯了的,自然无甚打紧。”
“卢老先生戎马一生,南征北战,可谓国之干城,实在是晚生等的楷模。”谯竹村跷起大拇指说。
“我老朽之身,但知坐吃等死耳,”卢灿之看了谯竹村一眼,暗讽道,“倒是如谯巡官辈,年轻有为,正是国家栋梁之才啊。”
“不敢不敢,晚生只是尽力做好分内事罢了。”谯竹村装作听不懂,面不红心不跳地答道。
卢灿之也不再揶揄他,正色道:“不知谯巡官对申府这起命案有何看法?”
谯竹村一怔,道:“以晚生看来,此案曲折离奇,似有颇多隐情,还应细细斟酌、从长计议为是,不如待吕先生检验完毕,大家再一起详议。”
“谯巡官老成持重,计议深远,真乃能员干吏。”这次卢灿之毫不掩饰他对谯竹村的鄙夷之情。
“谬赞谬赞。”谯竹村权当没听见。
“天气炎热,在这里枯等无益,谯巡官还是回堂屋稍坐,喝口凉茶,待吕先生检验完毕,我们再一起计议,如何?”卢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