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着窗外斯托的灯光和白雪,伯格仿佛去了墨西哥,她是那么遥不可及,心事重重。作为纽约警察局性犯罪小组的领导,她监督五个行政区出现的最重大案件,在汉娜·斯塔尔失踪后几个小时内,警方认为她是遭受了暴行,也许是性犯罪的受害者。经过三个星期的调查,伯格得出了非常不同的结论——这得多亏了露西和她的计算机取证技巧。给露西的回报?伯格想不到太多其他的。然后是那名慢跑者的死。露西计划了好几个月的惊喜之旅就这么泡汤了。又一次绝妙的惩罚。
另一方面,露西怀抱着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和感情,在壁炉前啜饮口感极佳的夏布利白葡萄酒,微不可察地思虑着自己阴暗的思绪,非常阴暗的思绪,可怕的思绪,涉及她所犯下的错——尤其是她对汉娜·斯塔尔犯下的错。露西不能原谅这件事,这件事压得她喘不过气,让她无法逃脱、怒不可遏,充满憎恨,感觉像病态,像慢性疲劳或肌神经痛似的,总在那里折磨着她。但她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伯格不知道,不可能清楚露西内心的想法。在FBI和烟酒枪械管制局当过多年卧底特工,做过辅助军事的私人调查,露西能控制什么可以向人透露,什么只能留给自己,当面部最细微的抽搐或最细微的姿势会搞砸一场官司或让她送命时,她只能完美地控制。
客观地,从伦理上说,她当初不应该答应在汉娜·斯塔尔的案子中做计算机取证分析,她无比肯定现在应该要求换人,但她不打算临阵退缩。在所有人当中,露西最是应该来处理这种荒谬事件的人。她和汉娜·斯塔尔有牵扯不清的渊源,这段历史比她开始搜索和恢复这个有资格被宠坏的婊子的电子文档和电子邮件、坐在那里日复一日地看着她那亲爱的丈夫波比继续给她发来的电子邮件之前能想象的更具毁灭性。露西发现得越多,她就变得越轻蔑,变得越义愤填膺。她现在不能半途而废,没有人能让她收手。
她让飞机悬浮在黄色油漆刷的警戒线上方,听到塔台指挥人员在为机场上空某个驾驶霍克比奇飞机的可怜虫导航。人们都怎么了?经济飞速下滑,世界似乎要分崩离析,露西原以为人们会像九一一事件爆发后一样规范自己的行为。就算伤害没有涉及自身,大家也受到了惊吓,保命要紧。如果你是文明人,恪守本分,没有过分得罪什么人——除非能从中捞到实打实的好处,活命的机会也大些。这个混账指挥员这么折腾露西和其他飞行员,从中并不能捞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他之所以这么做只因为他是待在塔台上的无名小卒,该死的胆小鬼。她很想走到塔楼上,按下紧闭的外门旁的对讲机按键,走进去和他正面交锋。会有人放她进去的。塔楼上的人都非常清楚她是谁。天哪,她暗自思忖。冷静下来。牢记一点,现在没有时间。
她着陆后不会去给飞机加油,也不打算等加油车,这要花很长时间,也许永远都等不到,人倒霉起来喝水都会塞牙缝。她会锁上直升机,一把抓起外套,奔向曼哈顿。不能再耽搁了,她们应该在凌晨一点半赶到村子,在她的阁楼里静候。想要赶上她们定在凌晨两点的一场会面得争分夺秒,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场会面的焦点也许会指向汉娜·斯塔尔,自她在感恩节前一天失踪后,就引起了公众病态的丰富想象力,据称她最后被人看到是在巴罗街上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讽刺的是,那里距离露西的住所只相隔几个街区,伯格不止一次指出这点。“那天晚上你在家。你居然什么都没看到,真是该死。”
“直升机九-L-F。”指挥人员通过无线电说,“你可以前往活动舷梯了。降落的风险自行承担。如果对机场不熟悉,需要及时通知我们。”
“九-L-F。”露西不动声色地说,这是她要杀人或威胁要杀人时的语气。她把直升机向前开。
她悬停滑行到活动舷梯边上,做了个垂直降落,停落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