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架让她联想到蜻蜓的罗宾逊直升机和一架让她想起汉娜·斯塔尔的“湾流”喷气式飞机中间的停机台上。狂风抓住了尾梁,排出的废气充盈飞机座舱。
“不熟悉?”露西把油门放到飞行慢车的位置,关掉低速空转警示喇叭。“我不熟悉?你听到了吗?他想让人以为我是个蹩脚的飞行员。”
伯格沉默不语,废气味很浓。
“他现在每次都这么干。”露西把手往上伸,轻弹关掉了头顶上的开关,“弄出这么多的废气实在抱歉。你没事吧?再忍耐两分钟就没事了。实在抱歉。”她应该和那位空中交通指挥员当面对峙,她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
伯格取下耳机,打开了她那边的机窗,尽量把脸靠近窗外。
“开窗更糟糕。”露西提醒她。她应该去塔楼,乘电梯到塔顶,在他的控制室里,当着他同事的面,让他好看。
她看着电子表上的时间在一秒秒滴滴答答过去,还要等约五十秒,她的焦虑和愤怒在升级。她一定要查清那个该死的指挥员的姓名,一定要找他算账。她对他和这里的工作人员素来恭敬,从不多管闲事,付小费出手阔绰,从不拖欠费用。她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要等三十一秒。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她不认识他。无论他态度多恶劣,她在空中也一向专业,他对人素来粗鲁。好吧。如果他想干一场,我会让他如愿。天哪。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和谁打交道。
露西和塔楼通话,答话的还是那名指挥员。
“我要你们领导电话。”露西说。
他给了她,因为他别无选择,这是美国联邦航空局的规定。她把电话号码写在了膝板上。让他着急吧,让他流汗吧。她用对讲机给固定运营基地打了个电话,叫他们把她的车开出来,把她的直升机拖进飞机库去。她寻思着接下来迎接她的将会是什么意外惊喜,她的法拉利不会遭到损害吧。也许这个也归他负责。她关掉了油门,最后一次关闭了警示喇叭,取下耳机,挂在钩子上。
“我出去了。”伯格在黑黢黢的飞行员座舱中说,里面气味刺鼻,“你没必要和任何人开战。”
露西伸手去摸制动盘,把它拉下了。“等我把螺旋桨桨叶停下来再出去。记住,我们是在停机台上,不是在地面。你下飞机的时候千万别忘了这点。只要再稍等几秒钟就好了。”
伯格解开了她身上的四点式系带,而露西则在完成降落。确保燃气为零,然后关上了电池开关。她们爬了出来,露西抓起她们的包,锁好了飞机。伯格没有等待,而是直接朝固定运营基地走去,在飞机之间迅速穿行,她绕过拉绳,避开一辆加油车,裹在她那貂皮大衣里的苗条身形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露西知道她的行事风格。伯格会最先冲进女士卫生间,吞下四片布洛芬或一片佐米格,用冷水泼脸。换作别的时候,她不会立即上车,而是会让自己恢复一下,在新鲜的空气中到处走走。但现在没时间了。
如果她们不赶在凌晨两点前回到露西的小阁楼,海普·贾德就会胆战心惊,转而离去,再也不跟伯格联系。他不是那种会容忍任何借口的人,他会认为借口是诡计,他会觉得自己误入了圈套,狗仔队就在拐角处瞄准了他。他一定会这么想,因为他生性多疑,此刻又万分愧疚。他会放她们鸽子,会去找位律师,甚至最蠢的律师都会告诫他这种事不能声张,那么这条最有希望的线索就会断掉,汉娜·斯塔尔的下落将永远不得而知。出于查实真相和维护正义考虑——当然不是为了维护汉娜的正义,但她应该被找到。她拒绝给予他人的东西,她也不配得到。真是天大的玩笑。公众没有一点线索。整个该死的世界都在为汉娜难过。
露西从来没有为她感到难过,但直到三周前她才知道自己对她的真正感受。当新闻报道汉娜失踪时,露西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