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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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斯特医生的办公室里挂满了学位证书、资历证明和各种推荐信,最吸引眼球的自然是那几张她头戴安全帽、身穿防护服,和救援人员一起清理世贸中心残骸的照片。
莱斯特医生显然为自己参与了“9·11”的救援工作而感到自豪,她看似对那次惨绝人寰的灾难不感到一丝害怕。斯卡佩塔本人也曾经在沃特街的灾难援救中心工作过将近六个月,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她不愿再回想。在那期间,她像考古学家一样用手扒出了几千桶泥土,寻找私人物品、遗体残骸、牙齿和骨骼,但她没有把现场的照片用镜框镶起来,也没有制作相关的幻灯片。她不喜欢和人谈起这件事,本能上有一种反感。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遇难者在临死前经历了长时间的恐惧,最后在毒气中痛苦地死去。法医的工作是把这些人的遗体尽量复原,然后装入尸袋计数。她觉得这工作没什么好炫耀的,却解释不清为什么。
莱斯特医生从桌上拿起一只厚厚的信封递给本顿。
“尸检照片、初步报告和DNA分析书都在里面,”她说,“我不知道迈克给了你多少资料,他有时有点心不在焉。”
她直呼莫拉莱斯为“迈克”,似乎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警方说这是起谋杀案。”本顿说。他没有打开信封,而是把它交给了斯卡佩塔,顺便转换了话题。
“他们不是作判断的人,”莱斯特医生答道,“我确信迈克不会如此草率。哪怕他也把这起案件看成谋杀,他也应该知道我的立场。”
“伯格说了些什么?”本顿问。
“她也没有作出判断。送到这儿来的尸体总得等上一段时间才能被送上验尸台。我总是说,在这里,终结了生命的魂灵已不再着急,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着急呢?我现在正在根据采集到的DNA样本探究死亡方式。如果说之前我对这桩案子是一头雾水,现在则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这么说来,你觉得死因不太可能在近期查明?”本顿说。
“我已经尽了全力,得看你们的了。”莱斯特医生说。
这是斯卡佩塔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现在不仅找不到能逮捕奥斯卡的证据,甚至连罪行都无法成立。况且,她还受着保密协定的束缚,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不能透露与奥斯卡的谈话内容。
他们离开了办公室。莱斯特边走边说:“随便举个例子吧。比如说,她的阴道里发现了润滑剂之类的物质。对凶杀案来说,这有一定意义。”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润滑剂的存在,”斯卡佩塔说,“你写的初步报告里可没提到。”
莱斯特医生答道:“你们想必知道储存在DNA数据库里的档案只是些数字。我经常说,只要一个数字出了问题,得到的染色体就完全不同了,如果标志基因出了问题,那麻烦可就大了。我想可能是电脑罕见地出了错,不然我们就没可能聚头了。”
“你拿到的结论不会错,电脑可不会出错,”斯卡佩塔说,“即使是混合DNA,电脑也不会搞错,比如说从被轮奸者身上提取的多个罪犯的DNA,又比如说被交叉污染的DNA,当然也包括润滑剂。不管什么情况,电脑总会把精准的结果呈现给我们。总之,电脑绝不可能误识了棕榈滩那位老太太的DNA,绝不可能。”
“谈到润滑剂,我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莱斯特医生说,“就是你刚才暗示的交叉污染。如果在嫖妓现场没有发现精液,我们就无从判断娼妓的性别。我们又怎能知道尸体在送来检验之前经历了什么呢?也因此,我无法草率地把这次事件定性为谋杀、自杀或是事故。只有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才能作出判断。我不喜欢作出判断以后,再听到惊人的事实。我想你们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