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怒意。他敢肯定,她读了那些电子邮件。
姗蒂用眼神询问:你在和谁说话?
“是啊,我也这么想。”马里诺假装不悦,看着手表,“半个钟头后到。”他挂掉电话,对姗蒂说:“有具尸体要运进来。”
她看他的方式,似乎是想从他的眼中读出实情,仿佛有某种原因告诉她,他在撒谎。“哪个殡仪馆?”她往后靠。
“又是梅迪,真是有多动症的家伙,从早到晚除了开着灵车跑来跑去,大概没别的事好做。我们说,这种人就会追着救护车到处跑。”
“噢,”她说,“真他妈的。”她的注意力转向一个头戴火焰图案头巾、脚套短靴的男人。他走过两人的桌边,向自动售货机走去,完全没有注意他们。
马里诺早先到达酒吧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男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他看着男人从取款机里取出一张可怜兮兮的五块钱钞票,带来的杂种狗就躺在椅子下蜷着身子睡觉。男人没有抚摸它,也没要求酒保拿点零食给它,连一盆水都没有。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是你。”姗蒂重新开口,但是她的音调有所不同,机械、冷静,怨恨的第一道锋面冷冷接近,“想想看,你知道这么多,也付出了这么多,你是红透半边天的凶杀组警探。老板应该是你,而不是她,也不是她那个同性恋外甥女。”她用最后一片饼扫过纸盘边上的白色肉汁,“大老板把你变成了隐形人。”
“我说过,不要这样说露西。你什么都不懂。”
“事实不容否认,我也不需要你说教。酒吧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她胯下骑的是哪种垫子。”
“她的事不用你发表意见。”马里诺怒气冲冲地喝完酒,“露西的事不用你开口。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我教她开车、开枪。我不要听你说她的坏话,懂吗?”明知在三杯浓烈的威士忌下肚之后不该再喝,但是他仍需要再来一杯。他点燃两根烟,一根给姗蒂,一根自己抽。“看看谁是隐形人!”
“事实不会变,在大老板拖着你到处跑之前,你曾经也有自己的一番事业,何必紧追不合呢?我知道,”她意有所指地看着他,吐出一丝烟雾,“你以为她会想要你。”
“也许我们应该离开,”马里诺说,“去大都市。”
“要我跟你走?”她吐出更多烟雾。
“纽约如何?”
“在该死的纽约,我们不能骑车,我才不去那地方:四处挤满神气活现的北方佬。”
他用最性感的眼神看向她,将手探到桌下抚弄她的大腿,担心自己会失去她。酒吧里的每个男人都想要她,而他这么幸运。他揉搓姗蒂的大腿,心里想到斯卡佩塔,不知她会作何评论。她读过塞尔芙医生的邮件了,也许她现在明白他是何等人物,明白其他女人对他有什么看法。
“我们去你家。”姗蒂说。
“为什么从来不去你家?你是担心有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吗?是因为你住在一群有钱人当中,我配不上你?”
“我得决定是否要和你定下来。瞧,我不喜欢奴隶制。”她说,“她会要你像奴隶一样工作到死。我的祖父以前是奴隶,但是我老爸不是,没有人可以指使他。”
马里诺举起空杯,对杰丝微笑。她今晚穿了件紧身牛仔裤搭配裹胸,十分迷人。她拿来另一杯波本威士忌和姜汁汽水,放在马里诺面前。“你打算骑车回家吗?”
“没问题。”他对她眨眨眼。
“也许你应该留在营地里。我在那里有顶空帐篷。”她在酒吧后面的林子里搭了好几顶帐篷,以备不时之需,让客人在无法安全骑车时使用。
“我好得很。”
“再给我一杯。”姗蒂习惯指使身份地位不如她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