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r top">一
露西坐在看得见餐厅入口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见谁进来或离开。她暗中观察着人流,故作轻松地暗自揣测。
她连着几个晚上逛进罗兰餐厅,找酒吧服务生巴迪、多妮亚聊天。他们不知道露西的真名,却都清楚地记得约翰尼·斯威夫特,记得他是个英俊的异性恋医生。“一个脑科医生,喜欢普文斯镇,却是个异性恋,真可惜。”巴迪说。“他总是一个人,最后那个晚上例外。”多妮亚说。那晚她来上班,记得约翰尼手腕包着夹板。她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刚刚动了手术,情况不是很好。
“约翰尼和一个女人坐在吧台前,两人非常亲昵,旁若无人地聊天。她叫简,似乎非常聪明,人长得漂亮又有礼貌,非常害羞,一点都不爱出风头,很年轻,一身宽松的牛仔裤和运动衫。显然约翰尼认识她没多久,也许是刚遇上的,觉得她很有意思,显然很喜欢她。”多妮亚说。
“带着性吸引力的喜欢?”露西问多妮亚。
“我倒没这感觉。他不是这种人,似乎是她有什么困难,而他正设法帮她。你也知道,他是个医生。”
露西一点都不意外。约翰尼是个无私的人,待人异常热心。
她坐在罗兰餐厅内,想象着约翰尼走进这里,就像她刚才那样,坐在同样的吧台前,也许坐的还是同一个高脚凳。她想象他和简,一个他或许刚刚遇到的女人在一起。他不像是会和女人随意搭讪、到处艳遇的人,也不是随便找人上床的人,很可能真的是在帮助她,给她建议。问题是,关于什么呢?医疗问题?心理问题?不知道为什么,露西总觉得这个名叫简的女人相当令人困惑。
也许他感觉不太舒坦。也许他很害怕,因为他的腕管手术不如预期的成功。也许有机会向一个害羞、漂亮的年轻女人提供建议并且表达善意,能让他暂时忘掉恐惧,感觉充满自信和力量。露西喝着龙舌兰,想起她去年九月在旧金山最后一次看见他时,他对她说的话。
“生物学很残酷,生理缺陷则很无情。如果你身上有疤,跛脚,无用又残废,就没有人会要你。”他说。
“老天,约翰尼。只不过是腕管手术,又不是截肢。”
“抱歉,我们不是为了谈论这个而来的。”他说。
她坐在罗兰餐厅里想着他的事,看着人们,大部分是男人,走进、离开这家餐厅。雪阵阵飘来。
<er h3">二
波士顿开始下雪。本顿开着他的保时捷turbo S经过大学医疗院区的维多利亚式砖造建筑,想起几年前斯卡佩塔常在晚上召唤他到停尸间。那种时候他便知道案情不妙。
大多数犯罪心理分析专家从没到过停尸间,从没看过验尸,甚至连照片都不想看。他们感兴趣的是犯罪者本身,而不是他对受害人做了什么,因为犯罪者是他们的病人,而受害者只不过是他借以宣泄暴力的媒介,这是许多犯罪心理分析专家和精神专家的借口。其实真正的理由是,他们没有勇气或意愿去面对受害者,甚至更糟,不想花时间在他们饱受凌虐的遗体上。
本顿不一样。和斯卡佩塔共处了十几年,不受感染也难。
“要是你不肯聆听死者想说什么,就没有资格处理任何案件。”十五年前他们初次合作侦办谋杀案件时,她就这么告诉过他,“要是你不想为他们费心,那么,老实说,我也不想为你费心,韦斯利特别探员。”
“很合理,斯卡佩塔医生。一切就拜托你了。”
“好吧,跟我来。”
那是他第一次进入停尸间冰柜,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道门哐的一声被拉开,冷气和臭气一股脑儿涌出来的情形。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忘了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