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手,意思是你从不咬那些被你杀害的女人的手。”她淡然说。
“手是灵魂心智之所系。我绝不会破坏自己解放她们生命的仪式,我只会舔她们的手。”
他开始进入令人作呕的话题,刻意羞辱她。但她不想轻易放过他。
“你也没咬她们的脚跟。”她提醒他。
他耸耸肩,拨弄着几乎空了的可乐罐。“脚不能引起我的兴趣。”
“杰伊·塔利和贝芙·基芬在哪里?”她又问。
“我累了。”
“你弟弟从来没有善待过你,为什么还要袒护他?”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他诡异地答道,“所以,你既然找到了我,就没必要去找他了。好啦,我真的累了。”
让-巴蒂斯特·尚多内开始揉肚子,很痛苦似的咬着牙。“我好像快生病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我走了。”
“我瞎了。”
“你诈病。”斯卡佩塔说。
“你害我失明,可我还记得你的模样。”他用舌尖抵着尖牙,“我记得你那栋漂亮的房子,车库里有淋浴间。你从里士满的犯罪现场回家,都会先进车库去换衣服、消毒,然后在那里淋浴。”
愤怒和羞辱使她浑身僵硬。那天她到港口去检验一具藏在货柜里腐烂已久的尸体,而且,没错,她照日常程序脱下防护衣和靴子,用大型密封塑料袋装好丢进车子行李厢,开车回家。到了车库外面——当然,是改装过的——她把犯罪现场的衣物丢进工业用不锈钢水槽,然后脱去衣服,进了淋浴间,因为她不想浑身带着死尸的腐臭进入屋子。
“你车库门那扇小窗子,跟我牢房里的小窗子很像,”他继续说,“那天我看见你了。”
又是游移的眼神和阴森的笑。
他的舌头渗出血丝。
斯卡佩塔双手冰冷,两腿麻痹,手臂和颈后的汗毛竖了起来。
“裸体。”他玩味着这字眼,咂着舌头。“我看着你脱衣服,看着你赤裸身体。赏心悦目,就像美酒。那时候的你好像勃艮第红酒,滋味甘醇浓厚,适合畅饮而不是慢啜。现在的你则是波尔多,因为你说话时感觉有点沉重。不是肉体上的,我想应该不是。关于这点我必须瞧瞧你的裸体才能确定。”他一手贴着玻璃板,一只曾经夺取过许多人生命的手。“可以肯定的是,你是红酒。你一向……”
“够了!”斯卡佩塔的怒气有如冲出树丛的野猪。“闭嘴,你这无可救药的废人。”她凑近玻璃板大吼,“我不想继续听你自吹自擂了。你根本影响不了我。我根本不在乎你是否看过我的裸体。你以为我听到你偷窥或谈论我的裸体就会羞耻得无地自容吗?你以为我会因为在你拿尖嘴锄攻击我时弄瞎了你而忏悔吗?你知道最棒的是什么吗,让-巴蒂斯特·尚多内?你坐牢都是因为我。所以,到底谁赢了?还有,你休想我会回来替你执行死刑。动手的会是个你不认识的人,就像那些同样不认识却被你杀害的女人。”
让-巴蒂斯特·尚多内忽然转身,背对着那片铁丝网窗。
“是谁?”他耳语般地说。
斯卡佩塔挂了电话,起身走开。
“是谁?”他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