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口。”
“很便利,而且很靠近苏珊·普雷斯的遇害地。”我补充说,仿佛这是个噩兆,“为什么选这儿?蒂恩的办公室也在那一带吗?”
“隔着几条街。她的住处和第十九管区只隔着几栋楼,显然认识一大票在那一带巡逻的市警察局的人。”
“蒂恩没听说苏珊·普雷斯被谋杀的事吗?她替你找的公寓和案发地点相距仅几条街,未免也太巧了。”我满脑子消极的想法,其实我也不想这样。
“她知道,因为我们讨论过你的情况,”露西回答说,“也是那时她才听说,我也一样。我猜‘东区强暴犯’可能就潜藏在我们的小区里。五年来那里强暴案不断,事实上我们已经在处理了。犯案的是同一个人,专挑三十几四十出头的金发女子。她们通常都是几杯酒下肚,在离开酒吧准备返回公寓的途中被他架走的。纽约的头一个约翰·多伊的DNA,我们手头有,可是还没能掌握他的身份。”一切似乎又回到杰米·博格身上了。这桩东区强暴案极有可能会被她的办公室优先处理。“我想把头发染成金色,深夜从酒吧走回家。”露西扮着鬼脸说:“我相信她真的会这么做。”
我想告诉她,她所选择的事业充满刺激,我都替她兴奋,但我说不出口。过去她也曾几次远离里士满居住,可是这次给人一种一去不返的感觉。她长大了。我忽然变得像我母亲那样,开始批判,开始历数事情的不利面,就像清扫屋子时掀起地毯检查以前疏忽的角落,翻看一大叠A等成绩报告单而喟叹自己一心念书因此无暇交上一个朋友,下厨时不停试吃却总觉少了什么味道。
“你要直升机做什么?你会在纽约飞吗?”我听见自己对露西说,“好像会很困难。”
“可能会去泰特波罗机场。”
“每次想用直升机都得去新泽西州了?”
“并不远啊。”
“那里消费也高,还有你和蒂恩——”我喋喋不休起来。
“我和蒂恩怎么了?”露西的语气里少了兴奋,“你干吗一直挑毛病?”她都气愤起来了,“我不再是她的下属,她也不在管制局了,不再是我的上司,我们没有犯错。”
她的绝望和伤痛成了犯罪现场,上面满布我的指纹。更糟的是,我的言语竟透出多萝茜的腔调。我羞愧难当。“露西,对不起。”我伸出打着石膏的手臂,牵起她的手握住,“我只是舍不得你离开。我觉得自己很自私,真的太自私了。对不起。”
“我不会离开你,只是得来回跑。开直升机两个钟头就到了,没问题的。”她看着我,“你也加入我们吧,姨妈?”她这话似乎并非随口说说。显然她和麦戈文时常谈起我,包括我在她们公司能占的位置。感觉实在难以言喻。我一向不愿思考自己的未来,如今它却像堵巨大的空白屏幕升起在我面前。其实我内心非常清楚,一贯的生活方式已成为过去,必须坦然面对这事实了。“你想不想开创自己的事业,而不是光听命于政府?”露西又说,“你可曾认真想过?”
“以后再说吧。”我回答。
“哦,现在就是以后了,”她对我说,“再过九天,二十世纪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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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