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她们吵了起来——是安德森挑起的,于是她生气地离开了,不久有人敲门。和安德森以往折返时同样的敲门方式。他模仿她的敲门方式,就像他找上我的时候模仿了警方的口气一样。”
“怎么个敲法?”博格问。
我在车前坐椅中间的置物板上敲了敲。三次,很用力。
“安德森都是这样敲门的?她不按门铃?”博格问。
“你和警察合作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他们很少按门铃,因为他们时常遇到门铃出了故障的住家,有的根本没有门铃。”
“有意思的是这次安德森没有折返,”她说,“可万一她折返了呢?你有没有觉得尚多内已经料到她那晚不会回来?”
“我也想过这问题。”
“也许是她离开时的神情让他有这感觉?还是他已经失控,管不了那么多?”博格思索着,“或者是色欲强烈得超越了恐惧,让他不在乎被撞见?”
“或许他察觉到另一件重要的事,”我说,“安德森没有布雷家的钥匙,一向都是布雷开门让她进去的。”
“没错,可是第二天早上安德森回来并且发现尸体的时候,大门并没有上锁,对吗?”
“但这并不表示他闯进屋攻击布雷的时候大门没锁上啊。他杀害金兰的时候在门上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还把店门锁上了。”
“可是我们无法证明他进入布雷家之后也把门锁上了。”博格又说。
“这点我的确没有把握。”
“他很可能根本没锁门。”博格认真推理起来,“很可能他一进门两人就开始追逐了。他在卧室对她百般凌虐的整个过程里,大门都是没上锁的。”
“这表示他已经完全失控,不在乎冒风险。”我指出。
“噢,我觉得‘失控’这词不太妥当。”博格自言自语似的说。
“失控并不等于疯狂,”我提醒她,“除了自卫杀人以外,所有杀人凶手都是失控的。”
“噢,说得好。”她点头,“这么说布雷开了门,门廊灯坏了,他站在黑暗中。”
“他在巴黎对史雯医生也是用这方法。”我告诉博格说,“那里还有好些受害者,作案模式相同,有几回尚多内还留了字条在犯罪现场。”
“狼人这名号就是这么来的。”博格补充说。
“他弟弟托马斯的尸体在港口集装箱里被发现的时候,现场也有一个木箱上留有他的签名。”我说,“总之他最初在巴黎犯案时就开始在现场留字条了。有天晚上他找上史雯医生的家门,但不知道她的丈夫在家。他是厨师,平常都是晚上工作,感谢老天,那晚他凑巧请了病假。史雯医生打开大门,尚多内听见她丈夫在房间里叫她,便逃走了。”
“她看清楚他的样子了吗?”
“恐怕没有,”我转述史雯医生对我说的话,“外面一片漆黑。她只记得他穿着体面的深色长大衣,围着披肩,两手插在口袋里。他谈吐不俗,说他的车抛锚了,想借用电话。接着他发现屋里有其他人,于是拔腿便跑。”
“她还记得别的吗?”
“他的气味。他身上有股动物的臭味,感觉像是湿漉漉的狗。”
博格忽然发出怪声。此时的我已逐渐熟悉她的一些小怪癖。当她觉得事件特别怪异或恶心时,脸颊肌肉常会一缩,随之发出一声鸟鸣似的细细尖叫。“这么说来,他先是找上那里的首席法医,接着又找上这里的首席法医,也就是你。”她刻意加重语气,“为什么?”她在坐椅上转身,手肘靠在方向盘上,面对着我。
“为什么?”我重复道,仿佛这是个我回答不了的问题,仿佛她根本不该这样问。“也许该有人来告诉我为什么。”我的怒火再度蹿起。
“显然是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