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她说,“精神异常的人不会这样深思熟虑、有计划地犯罪,刻意挑选巴黎和这里的首席法医。两位都是女性,都负责他的受害者的验尸工作,因而和他有了某种荒谬的亲昵关系。这种关系或许比情人更亲密,因为在某种意义上她们等于是目睹了一切。看见他碰触、噬咬了哪些部位,触摸了他曾经触摸的身体,看着他和那些女人做爱——因为那正是尚多内和女人做爱的方式。”
“很恶心的想法。”她的心理剖析很令我反感。
“有固定模式,有计划,一点都不随便。因此我们有必要了解他的模式,凯,而且得摒弃个人好恶和情绪。”她停顿了下,“面对他的时候你不能抱着私人情感,不能被仇恨淹没。”
“我没办法不恨他这样的人。”我坦白地说。
“真的厌恶或恨一个人的时候,我们很难花时间和心思,也不会有兴趣去研究他。可是对尚多内我们必须保持兴趣,强烈的兴趣。我需要你对他保持兴趣,前所未有的兴趣。”
博格这番话我并不反对,她只是指出一个关键点,但我无论如何都不想把心思花在尚多内身上。“我一向都是被受害者驱使着,”我博格说,“从来就没想主动花时间去探索那些浑蛋罪犯的内心世界或灵魂。”
“你也从来不曾牵涉进这类案子,”她说,“从来不曾被当作嫌疑人看待。我可以帮你脱离这困境,但需要你的协助,让我进入尚多内的内心世界,进入他的心灵。我要你别再恨他。”
我沉默不语,强忍着绝望和愤慨的泪水。我不想再被尚多内剥夺一丝一毫。“你怎么帮我?”我问她,“你在这里又没有司法权,黛安·布雷案不是你的案子。你可以根据莫利诺法则把布雷案运用在苏珊·普雷斯案的起诉上,但我却被隔离在外,因为我正面临里士满大陪审团的调查。若有人蓄意让我背黑锅,陷害我为杀害布雷的凶手,让人以为我精神错乱,我就更不可能参与其中。”我深吸一口气,心脏猛烈撞击着。
“还你清白的钥匙也是我在找的钥匙,”她说,“苏珊·普雷斯案。你怎么可能跟这案子有任何牵扯?你又怎么可能篡改这案子的证物?”
她等着我回答,好像我有答案似的。她的问题令我不知所措。我跟苏珊·普雷斯案毫无瓜葛,这是当然的。
“我的问题是,”博格又说,“倘若苏珊案的DNA分析报告和这里甚至巴黎的几件案子里DNA样本的完全一致,那不就表示所有这些案件里的凶手是同一人?”
“我觉得陪审员不见得会信服这一点而忽略合理的怀疑,只要找出可能的杀人理由就够了。”我回答,尝试在进退两难之境中扮演魔鬼的辩护者,“那把带有布雷血迹的尖头锤是在我的屋里发现的。有收据可以证明我买了一把尖头锤,但它已不翼而飞。这一切就像冒烟的枪那么显而易见,不是吗,博格小姐?”
她按着我的肩膀。“回答我,”她说,“你杀人了吗?”
“没有,”我回答,“没有,我没杀人。”
“很好。如果是你干的,那我就完了。”她说,“我需要你,她们需要你。”她望着车窗外那栋冰冷空寂的房子,意指那些遭尚多内毒手的受害者,那些没能逃过一劫的女性。她们需要我。“好吧,”她回到我们此行的目的上来,“他闯入她的大门。屋里没有打斗迹象,他一直等到两人进了房间,也就是进了卧室时才开始攻击。我们没发现她试图逃跑或自卫的迹象。难道她没设法拿枪?她是个警察,她的枪到哪里去了?”
“我只知道他强行进入我屋子的时候,”我回答,“他曾试图拿外套蒙住我的头。”我尽量替她解惑,感觉像在谈别人的事。
“这么说他可能是用外套或什么盖住布雷的头,让她无法动弹,然后把她押进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