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说。
“或者你只是在利用我?”他继续说。
“我当你的女友未免太老了。小声一点。”
“我母亲、姨妈那样才叫老,住在隔壁的聋寡妇才叫老。”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塔利的住处一无所知,甚至没有他家的电话号码。
“衰老的是你急着看破世事、故作沧桑的态度和畏缩不前的怯懦。”他举起杯子打量着我。
“怯懦?人们用很多词语形容过我,但还从来没人说我怯懦。”
“你在感情上是个胆小鬼,”他急于浇灭心中火焰似的大口喝酒,“所以你才选择他,因为他很安全。我不在乎你自称多么爱他,事实上只是因为他很保险。”
“别对你不了解的事物指手画脚。”我警告他,内心开始颤抖。
“因为你害怕。自从你父亲过世你就开始害怕,从你发现自己与众不同的那时起,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是我们这种人必须付出的代价。因为我们很特别。而特别的人往往是孤独的,但我们很少意识到这点,反而以为是自己出了问题。”
我把餐巾往桌上一扔,推开椅子。
“这是你们这些该死的情报工作者的通病,”我压低声音冷静地说,“你们总是把他人的秘密、悲喜、珍视的情感据为己有。至少我拥有自己的生活,至少我不必偷窥他人的隐私,至少我不是间谍。”
“我不是间谍,”他说,“尽可能搜集关于你的资料是我分内的工作。”
“在这方面你表现得相当出色,”我嘲讽地说,“尤其是今天下午。”
“别离开我。”他轻声说,试图越过餐桌握我的手。
我急忙抽离,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餐馆。有人大笑着用法语说了些什么,不必翻译也可想而知,必定是说那个英俊的年轻人和他的中年女友吵架了,也许会说他是她的小白脸之类的。
将近九点半,人们陆续涌向街头,我坚决地返回酒店。夹杂在一大群人中等待穿过卡普西奈大街时,一名戴着白手套、吹着哨子指挥交通的女警吸引了我的目光。空气中充斥着嘈杂声。月光冷冽。小烤炉上的小卷饼、薄饼和栗子散发出令人恶心眩晕的甜腻气息。
我像一个夺路而逃的逃犯,却又在街角久久徘徊,我其实不想逃脱。塔利没来追我。到达酒店时,我气喘吁吁又心绪烦乱,不想见马里诺,也不想回房间。
我叫了辆出租车,我得去做一件事,必须在今晚独自完成,趁着我不顾一切孤注一掷之时。
“去哪里?”司机转头问我,“女士?”
我的思绪渐渐清晰,但仍有一些模糊的片段无法归到适当的位置。
“你会说英语吗?”我问。
“是的。”
“你熟悉这座城市吗?是否可以向我介绍我们沿途看到的?”
“看到?你是说现在?”
“我们开车经过的。”我说。
“你觉得我像导游?”他似乎觉得我很滑稽,“不不,我就住在这里。你要去哪里?”
“你知道停尸间在哪里吗?就在塞纳河边,里昂站附近?”
“你要去那里?”出发前,他再次回头看我一眼。
“稍后再去那里。我想先去趟圣路易岛。”我望向窗外,寻找塔利的影子,心头的期待有如远去的街道般逐渐黯淡。
“什么?”司机大笑起来,好像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你要去停尸间和圣路易岛?这两个地方怎么会联系在一起?哪个有钱人死了吗?”
他让我有些恼怒起来。
“拜托,”我说,“带我去就是了。”
“当然,没问题。你想去就去吧。”
轮胎碾过石子路的声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