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们俩说,“去了国际刑警总部。”
“她怎么知道?”
“也许是向你的办公室打听了,也许是查克发现的,谁知道呢?她—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认为去法国的应该是她。我是说去国际刑警总部。她一心只谈这件事,然后开始怪我把事情搞砸了:在餐厅停车场的事、电子邮件的事,还有在凯利快客便利店现场的事……一股脑儿怪到我头上。”
这时时钟齐鸣。已是正午。
“你几点离开的?”钟声交响乐停歇后我问她。
“大约九点钟。”
“她到凯利快客买过东西吗?”
“以前或许去过,”她答道,“不过你们也看到她的厨房了,她几乎从不下厨,也很少在家用餐。”
“你大概也经常给她送吃的吧。”马里诺说。
“她从来没想过回报我什么。我又赚不了多少钱。”
“你处理那些处方药所得的外快呢?我不明白,”马里诺说,“难道没有你的份?”
“查克和我各得一成,其余的由我每周给她送来。多少不一定,取决于有些什么药,从停尸间或者我从犯罪现场拿到的。我每次来这里都待不了多久。她总是表现得匆匆忙忙,有突发事件需要处理之类的。而我还得付汽车贷款,那一成分红就这么砸进去了。不像她,从来不必担心什么汽车贷款。”
“你和她起过争执吗?”马里诺问。
“有时候会有一些争论。”
“昨晚呢?”
“算是吧。”
“争论什么?”
“老问题。我不喜欢她的脾气。”
“然后呢?”
“我就离开了。我说过,她总是日理万机的样子,每次讨论或争论都由她叫停。”
“昨晚你开的是租来的那辆车吗?”马里诺接着问。
“是啊。”
我想象着凶手目送她离开,他早已在阴暗的角落埋伏多时。“天狼星号”进港时她们二人都出现在港口,那时凶手正以名叫“帕斯卡”的船员身份抵达里士满。也许他看见了安德森,也看见了布雷。他对每个调查他犯罪案件的参与者都抱着高度兴趣,包括马里诺和我。
“安德森警探,”我说,“有时你离开后是否又返回来,想和布雷进一步谈谈?”
“是的,”她坦白地说,“她就那样把我赶出去,太不公平了。”
“这种情况经常出现吗?”
“只有在我非常生气的时候。”
“回来后你都怎么做?按门铃?你怎么让她知道你来了?”
“什么意思?”
“警察一般习惯敲门,至少每次到我家时都是这样,”我说,“他们不按门铃。”
“因为我们造访的老鼠洞没几个门铃会响。”马里诺指出。
“我敲门。”她说。
“怎么敲?”我说。马里诺点了根香烟让我继续。
“这个……”
“敲两次还是三次?用力敲还是轻轻敲?”我追问道。
“三次,用力敲。”
“这样她就会让你进门?”
“有时不会,有时则会开门赶我回家。”
“她会询问外面是谁之类的吗?还是直接开门?”
“如果知道是我就会直接开门。”
“你是说,如果她以为是你的话。”马里诺说。
安德森随我们的逻辑思考摸索着,然后凛然停了下来。她无法继续思考,真相是她无法承受的。
“可是昨晚你没回来,对吗?”我问。
沉默代替了回答。她没有回来。用力敲三次门的不是她,而是凶手。布雷毫不犹豫地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