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的碎玻璃敲掉一些,”麦戈文提议,“谁有铁锤?”
“不,不要,必须保持完整。”我说。此时我是现场的指挥。“把布盖在上面,连周围的尖锐部分都包好,以免割伤手。大家都戴手套了吗?”
“戴了。”
“请其他人继续搜寻,附近很可能还有一具尸体。”
我神经紧绷,焦急等待着。两名调査员找来了一块床垫板和用来覆盖尸体的蓝色塑料布。
“好,”我说,“我们把她抬起来。数三下就开始。”
四人一阵踉跄激荡起朵朵水花。我们紧抓锋利得足以割裂皮革的黏滑玻璃,吃力地保持脚下的平稳。
“开始,”我说,“一,二,三,抬!”
将尸体抬上板子后,我用塑料布尽可能严实地把它覆盖,并用皮带扎紧。我们一步步在已低于鞋面的污水中跋涉,将这不寻常的货物抬往曾经的前门,凝重的气氛让人对抽水机和发电机的轰然巨响充耳不闻。烤焦的尸体、腐烂的布料,以及肯尼斯·斯帕克斯家各种食物、家具发散出的刺鼻恶臭让我几乎窒息,寒冷和压力则让人浑身僵硬。天色迅速变暗,我们总算离开了污水池。
我们把尸体放在草地上。组员们回去继续挖掘,我则留在原地看守。我掀开裹布,仔细察看着这个已无人形的可怜人,然后从工作箱里取出手电筒和放大镜。尸体的鼻梁上黏着熔化的玻璃,头发中夹杂着灰尘和粉红色的物体。我借手电筒的光线细看没被烧焦的几处皮肤,在左太阳穴距眼睛大约一英寸的焦黑部位发现出血现象时,不禁怀疑自己发生了幻觉。
露西忽然出现在我身边,威瑟殡仪馆锃亮的深蓝色厢型车同时在一旁停下。
“有什么发现吗?”露西问。
“还不确定,但这里似乎有出血现象,不同于你发现的皮肤皲裂出血。”
“你是说,因炙烤而皲裂?”
“是的。肌肉由于烘烤而扩张,使得表皮开裂。”
“就像用烤箱烤鸡肉那样?”
“没错。”我说。
不熟悉火性的人很容易将皮肤、肌肉和骨头的烧炙伤口误以为暴力所致的伤痕。露西在我身旁蹲下,仔细观察。
“你们那边有什么收获?”我问,“希望别发现其他尸体。”
“目前还没什么发现,”她说,“天快黑了,我们只能保存现场,明天早上再继续。”
我抬头,正见一个身穿细纹套装的男人走出殡仪馆厢型车。他戴上乳胶手套,打开车后门用力拖出一副担架,咔嗒咔嗒把金属脚架展开。
“你今晚就要开始吗,医生?”他问。我觉得他似曾相识。
“你直接把她送到里士满去,我明早开始。”我说。
“我上回见你是在莫泽枪击案中。让他们争风吃醋的那个女孩现在还在这一带招摇惹事呢。”
“是吗?”我的记忆有些模糊,因为枪击案实在太多,爱惹事的人又不计其数,“谢谢你赶来帮忙。”
我们抓起沉重的塑料尸袋四角,将尸体抬到担架上,推进车子。他砰地关上车后门。
“希望里面不是肯尼斯·斯帕克斯。”他说。
“还无法辨识身份。”我告诉他。
他叹了口气钻进驾驶席。
“要我说,”他说着发动引擎,“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是个好人。”
我目送他驾车离去,感到露西正盯着我。她碰了碰我的手臂。
“你累坏了,”她说,“不如留在这里过夜,明天一早我送你回里士满。这里一有发现就会及时通知你,你不必非得留在现场不可。”
手头的工作异常艰难,当务之急是立刻赶回里士满。但老实说,我不太想回自己那空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