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浪形曲线看起来就像晶洞的剖面图,还标有坐标。
“这是掩埋场地表的照片。”基钦解释道,“我们可以按需要设定每小时、每天或每周拍摄一次,以追踪垃圾来源和丢置地点。想要精确获取地面的每处位置,只要利用这些坐标就可以,”他拍一下纸张,“与制作一张几何或代数图表的道理相同。”他看看我,又补充道:“我敢说上学时这些科目一定让你很痛苦。”
“痛苦这词用得好。”我微笑着说,“现在的重点是,你可以拿这些图表作比对,看看掩埋场在一车车垃圾进场时有什么变化。”
他点点头。“是的,女士,简单来说是这样。”
“你有什么发现呢?”
他把八张图表依次排开。每张的波浪形曲线都不同,就像一个人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
“基本上每一条曲线都代表一个纵深点,”他说,“我们可以分析出哪个纵深点是哪辆垃圾车造成的。”
林恩喝光可乐,把空罐子投进垃圾桶。他翻着笔记,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具尸体不可能埋得很深,”我说,“以周边环境来看。尸体算是相当干净。没发现任何死后造成的伤痕。据我在现场的观察,挖土机把垃圾从卡车上一袋袋刨下来,挤破,摊在地面上,然后压土机用刀轮碾碎、压平。”
“没错,”基钦颇感兴趣地望着我,“想换工作吗?”
我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幅画面:噪音震耳欲聋,重型机械如恐龙般伸出利爪,刨抓着卡车上的垃圾包。我熟知前几起案件中死者的伤口形态,那些尸体全都饱受摧残。至于这起案件,除了凶手所为,受害者的躯体几乎完好无损。
“好女人真难找。”基钦说。
“你不是开玩笑吧,老兄。”林恩说。格里格则带着剧增的厌恶望着他。
“听起来很有道理,”格里格说,“如果那具尸体曾在地面上滞留过,应该会伤痕累累。”
“前面四个就是这样,”林恩说,“碎得像牛肉块。”他注视着我,“这个被压过吗?”
“看起来没有挤压的痕迹。”我回答。
“这倒有趣,”他思索着,“为什么呢?”
“因为它并非来自压缩、捆扎垃圾的转运站,”基钦说,“而是由压缩运载卡车从垃圾回收箱收集来的。”
“压缩运载卡车不进行挤压?”林恩语气夸张地问,“我还以为这正是那些卡车得名的原因呢。”他耸耸肩,朝我咧嘴一笑。
“这得看压缩运载卡车进行压缩时尸体是否和其他垃圾混在一起,”我说,“还得视许多其他状况而定。”
“也许垃圾根本没经过压缩,这得看垃圾装得有多满。”基钦说。“从尸体发现地点的坐标来看,我认为与案件有关的就是那辆压缩运载卡车,至多包括它前面的一两辆卡车。”
“我想我有必要知道这几辆卡车的型号和来处,”林恩说,“我们得找这些司机谈谈。”
“这么说,你认为这几名司机是嫌疑人?”格里格问道,态度十分冷淡,“我理应相信你,可这想法太没道理了。依我看,垃圾并不是来自那些司机,而是丟垃圾的人。我希望他们当中有我们要找的人。”
林恩盯着他,没有一丝动摇。“我只想知道那些司机会怎么说。谁知道呢,这应该是个不错的着眼点。把尸体丢在自己的路线上,以确保亲自运送,甚至干脆把尸体装上自己的卡车。没人会起疑,对吧?”
格里格把椅子往后一推,扯松领口,动了动下巴,好像那里十分疼痛。他把脖颈扭得咔咔作响,接着转动手腕,最后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摔,愤怒地瞪着林恩,所有人都看向他。
“这事可以交给我办吗?”他对年轻的调查员说,“我痛恨无法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