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好奇地观望,也未交头接耳。马里诺穿着警察制服,那架势很显然是要人们少管闲事。等黛葛发泄完心中的怨愤,我们在吧台边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她点头要女招待过来。
“吃点什么,甜心?”黛葛问我。
我吃不下东西,只点了杯花草茶,但她似乎充耳不闻。“我说,就来份主厨最拿手的面包布丁配杰克丹尼尔的特制酱汁,别担心,威士忌的酒精成分已经蒸发了。”她说,俨然一副医生的口吻,“队长嘛,来杯浓咖啡?”她看着马里诺,“或者照老样子,甜心?”他还来不及回答,她接口说,“一份牛排三明治,五分熟,烤洋葱,大份薯条。他喜欢加A.1.牛排酱、番茄酱、芥末、蛋黄沙拉酱,不要甜点。我们要让这个男人精神起来。”
“介意我抽根烟吗?”马里诺拿出烟,似乎在故意追加一样能要他性命的东西。
黛葛也点起烟,对我们讲述她记得的细节。她说得相当完整,因为在坡地咖啡店这种酒吧,人人会对陌生人感兴趣。她说,丹尼待了不到一个小时,来时一个人,走时也是一个人,看起来不像在等人。他一直看表,似乎要赶去别处,只点了一份水手三明治、薯条和百事可乐。丹尼·韦伯的最后一餐花了五美元二十七美分,给他点餐的女招待叫西希,他给了她一块钱小费。
“今天一整天,你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吗?”马里诺问。
黛葛摇摇头。“没有,长官。我这么说并不表示街上那些浑蛋都死光了。他们没出现在这里,你不用走多远就找得到他们。也许真有这么一个人,而我没注意到。可没一个来这里的客人不对陌生人品头论足的。”
“我们得盘问你的客人,”马里诺说,“也许有人注意到在丹尼离开前后外面有车子停下。”
“我认为没这个必要,”她拨弄头发,它们看起来更凌乱了,“来这儿的人,我们多半知道他们的底细。”
准备离开时,我还想弄清一个细节。“黛葛,”我问,“他走时带什么东西了吗?”
她纳闷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问问。”
马里诺捻熄烟,满脸通红。
“你还好吧?”我问。
他用餐巾擦着汗。“真他妈的热死人了!”
“他把薯条带走了。”黛葛回来时告诉我们,“西希说他吃完了三明治和生菜,但所有的薯条都打包带走了,结账时,还买了包特大包口香糖。”
“什么牌子?”我问。
“她确定是Dentyne牌的。”
马里诺跟我走出酒吧,立刻解开白色制服衬衫的扣子,猛地扯下领带。“妈的,真希望我不再离开分局小队,”他说,因为在指挥其他警察时他必须穿制服,“我才不怕别人看到,”他嘟嘟嚷嚷地抱怨,“反正我也差不多快死了。”
“你这是认真的吗?”我问。
“别紧张,我还没准备变成下一个被你解剖的人。我只是吃多了。”
“没错,你确实吃多了,烟也抽得太凶,不想成为我的下一个解剖对象也难。该死!你不要一直想着自己会死。我再也受不了有人死掉。”
找到我的厢型车后,他注视着我,努力捜寻我隐藏着的情绪。“你还好吧?”
“你觉得呢?”我摸索钥匙的手直发抖,“丹尼替我工作,他善良、乐于助人,总是努力做正确的事。他从弗吉尼亚海滩把我的车开来,是因为我请他帮忙,而现在他的后脑勺被轰掉,你他妈的觉得我的感受会怎样?”
“我想,在某种程度上你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也许吧。”
我们站在黑暗里对望。
“不,不对,”他说,“是那个戳破轮胎的浑蛋的错!你压根儿什么都没做。不过要是换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