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没有必要杀死丹尼。”我俯瞰着街上缓缓行驶的车流,“他大可直接偷走停在咖啡店外的奔驰,为什么还要先把丹尼带开,引他下至山腰的树丛里?”我愈来愈激动,“你能不能别把所有的事都归结到那辆车上?”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又说,“我也只是推测而已。”
“弗吉尼亚海滩那边有没有消息?派人去调査了吗?”
“丹尼三点半左右去领你的车,就在他们告诉你车子将修好的时间。”
“什么,他们告诉我的时间?”
“你打电话过去时,他们不是告诉你三点半可以修好吗?”
我盯着他。“我没打过电话。”
他弹了弹烟灰。“他们说你打了。”
“没有,”我摇头,“是丹尼打的,我托他打的。他负责跟他们联系并接听我办公室的留言。”
“但打电话的人自称斯卡佩塔医生。你想会不会是露西打的?”
“我认为露西不会假冒我。打电话的人是女的吗?”
他犹豫片刻。“好问题。你最好问问露西,确定她真的没打。”
消防员已经从大楼出来了,我知道不用多久他们就会让我们回办公室。剩下的半天时间都会耗在检査、推测和抱怨上,希望没什么新案子出现。
“那颗子弹让我大伤脑筋。”马里诺接着说。
“不用多久,弗罗斯特就会回化验室。”我说,但马里诺似乎并不在意。“我再打电话跟他联系。我可不想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上去瞎揽和。”
我看出他不想走,似乎在惦念着与这起案件无关的事。
“你在烦什么吗?”我问。
“没错,我烦了很久。”
“现在几点?”
他又掏出万宝路香烟,这让我想起离不开氧气筒的母亲,她情况一度像他现在一样糟糕。
“我不想看到你毁了自己,你得从今天开始戒烟。”
“我们都会死的。”
“请注意,”消防车扩音器传来的声音震耳欲聋,“这里是里士满消防局,警报已经解除,你们可以进入大楼了。”广播平板单调的语调中掺杂着尖锐刺耳的警笛声,“请注章,警报已经解除,你们可以进入大楼了……”
“我……”马里诺说,丝毫不受骚乱影响,“我也不想这样。我成天喝啤酒,吃配辣肉酱和酸奶油的墨西哥玉米片,抽烟,灌威士忌,看球赛。”
“在你处于这种状况时,最好如方法就是找个人上床。”我严肃地说,事关他的健康,这一点也不可笑。
“只有跟桃丽斯上床才有用。”马里诺也很认真,提到了这辈子唯一跟他结过婚的女人。
“你最后一次和她联系是什么时候?”我想她可能是影响他心情的主要因素。
他离开墙面,手指往后理顺稀疏的头发,再次调整腰带,仿佛恨透了这个职业必备的装束和那些不由分说塞进他体内的脂肪。我见过他以前还是纽约警察时跨坐在摩托车和马上的照片,当时的他精瘦健壮,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穿髙统皮靴。桃丽斯应该就在那时发现了马里诺的迷人之处。
“昨晚。你知道,她不时会打电话给我,谈的几乎全是洛奇。”他是说他们的儿子。
马里诺看了看开始朝楼梯挪动的州政府职员,舒展指关节和手臂,接着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后颈。人们纷纷走出停车场,大多又冷又焦躁,急着弥补警铃误响耽误的一天。
“她找你干吗?”我不得不问。
他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她结婚了,就在昨天。”
我大吃一惊。“马里诺,”我轻轻地说,“我很遗憾。”
“和那个开着带皮椅豪华轿车的游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