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告诉他,“当地时间晚五个小时。”
“谢谢,我会把表调好的。”他冷冷地说,仿佛这辈子从没出过国,“我要啤酒。”他对乘务员说。
“现在正在跨时区,喝一杯有什么不对?”我难以克制自己尖锐的语气。
他转向我,与我对视。“你在生气。”
“这就是你之所以成为犯罪心理分析专家的原因,你善于观察他人。”
他不动声地环顾四周。我们坐在舱壁后方,走道另一边的位子空着,而我也根本不在乎坐后面的是谁。
“我们可以理性地谈谈吗?”他轻声问。
“你教教我怎么理性,本顿,你每次都在事后才肯谈。”
“我不知道你指哪件事。我们一定是哪里没沟通好。”
“大家都知道你分居了,除了我。”我说,“露西告诉了我这件事,而她是从其他探员那里听来的。流言沸沸扬扬,说我是破坏你们婚姻的第三者。”
“天哪,希望你不是因这些流言觉得委屈。”
“一点也没有。”
“我不告诉你,是不想受你影响。”他说。
我们低声交谈,身体前倾,肩膀靠在一起。尽管气氛凝重,我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每一个动作和身体的温暖,闻得到他羊毛外套和古龙水的味道。
“我对婚姻作出的任何决定都与你无关。”酒送来后他继续说,“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理解。”
我的身体不习惯在这个时间接受威士忌,醉意来得又快又猛,我一下子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机身后倾,有节奏地震动着,然后轰然冲向高空。刹那间世界下沉,空无一物,仅剩一道模糊的地平线,这就是我能看到的窗外的全部景象。引擎声依旧嘈杂,我们得靠近才能继续交谈。“我知道我对你的感情,”韦斯利说,“知道很久了。”
“你不该这么做,”我说,“你无权这么做。”
“那你呢?你有权利做你想做的事吗,凯?还是因为当时我是房间里唯一的人?”
“至少我没结婚,当时也没交往对象。”我说,“不,我不该这样。”
韦斯利继续喝啤酒,开胃小菜和鱼子酱都无法引起我们的食欲,而这仅仅是美食游戏的第一轮。我们久久陷入沉默,和舱内所有人一样翻阅杂志或期刊。搭乘协和式客机的乘客鲜有交谈,我决定也做一次乏味的富豪或名流。
“我想最好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问题。”韦斯利开口,靠近正在吃芦笋的我。
“什么事?”我放下叉子。我惯用左手吃东西,而他又坐在我左边。“你知道的,关于哪些是我们该做的,哪些是不该做的。”
他无意中触碰到我的胸部,手臂随即僵在那里,似乎我们之前说的都没有意义了。
“好。”我说。
“好?”他感到好奇,“这是什么意思?”
“同意你刚才说的,”我有些紧张地移开身体,“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们就这么做。”他表示同意。
“一言为定。”我说,但不清楚我们究竟达成了何种协议,“还有,如果你离了婚,而我们还想在一起,就从头开始。”
“就是这样,这是最理想的决定。”
“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是工作搭档和好朋友。”
“正合我意。”他说。
<er h3">二
六点半,我们坐在苏格兰场警察驾驶的路虎警车后座上沿公园大道飞驰,两人都一言不发地看着黑暗中掠过的灯火,我有些辨不清方向,但兴致高涨。海德公园如一片黑色汪洋,曲折小径灯光隐现。
下榻之处距多尔切斯特酒店很近,今晚酒店附近围满了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