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屋后的混凝土阶梯直通马克斯·弗格森的地下室。阶梯上堆积着厚厚的落叶,看得出来,这里已经许久没人来过了。但我不敢确定,因为山区已进入秋季,就在韦斯利试着推门时,仍有落叶如流星般飘落。
“我必须破窗而入。”韦斯利说着,又试着拧了几次门把。我举着手电筒照明。
他把手伸进夹克,由肩部的枪套中掏出一把九毫米口径的手枪,以枪柄用力敲打门框中央的大玻璃。我虽早有心理准备,仍然被玻璃的碎裂声吓了一跳,警方应该会迅速从黑暗中出现吧。没有任何脚步声或人声随风飘来。我想象着埃米莉·斯坦纳临终前面对死亡的恐惧。无论她置身何处,都没有人听到她微弱的呼唤,没有人来救她。
韦斯利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入玻璃破洞,摸索着门把。
“可恶,”他说着,推了推门,“门闩肯定生锈了。”
他努力地伸手进去抓牢门把,奋力地扭动顽强的门锁。锁忽然间开了,将门猛地弹开,力量之强使韦斯利滑了一跤,将我手中的手电筒也撞落了。手电筒弹了几下,在水泥地上滚动着熄灭了,一股冷冽、充满恶臭的空气扑袭而来。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听到韦斯利移动事玻璃碎裂的声音。
“你没事吧?”我摸索着伸出双手,“本顿?”
“老天。”他站起身来,声音颤抖。
“你还好吗?”
“真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他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他沿着墙壁摸索前进时,玻璃嘎吱应声碎裂,接着他像是踢到了一个空油漆罐,叮当一声,当一个裸露的灯泡在我上方亮起时,我不自觉眯起双眼,待适应光亮后,看到本顿·韦斯利全身脏兮兮,到处是血。
“我看看。”我轻轻握住他的左手腕,他则扫视着四周,似乎有点眩晕。“本顿,我们必须送你上医院,”我检视着他掌心的伤口说道,“你的几处伤口有玻璃碎屑,需要缝合。”
“你是个医生。”用来包裹伤口的手帕立刻被染红了。
“你必须去医院。”我又说了一遍。他左腿的长裤上也有深色血迹。
“我讨厌医院。”他表面冷静,眼中却藏不住强烈的痛楚,“我们迅速察看一下,尔后离开这里。我保证这期间不会失血而死。”
我不明白马里诺到哪里去了。
看来州查局探员佛格森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进入他的地下室了。我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进来,除非他偏好灰尘、蜘蛛网、生锈的园艺工具以及腐烂的地毯。水泥地与空心砖都已渗水,蟋蟀的残骸告诉我,曾有大量昆虫在这里出生、繁殖、死亡、度过一生。我们四处查看,没有什么能够让我们怀疑埃米莉·斯坦纳曾来此造访。
“我看差不多了。”韦斯利。鲜红的血已在满布灰尘的地板上形成一个圆圈。
“本顿,我们得处理你的伤口。”
“你有什么建议?”
“朝那个方向看一下。”我要求他背对着我。
他没有问为什么。我迅速地脱下鞋子,撩起裙子。转眼间我已将裤袜脱下来。
“好了。把你的手臂伸过来。”我对他说。
我将他的手臂紧紧夹在我的胳膊肘与腰际间,这是外科医生面对这种情况都会做的。但在用裤袜包扎他的伤口时,我可以感觉到他在凝视我。他的气息佛过我的头发,胳膊触碰着我的胸部,我的颈部一阵明显的燥热。我担心他也会感受到,手足无措地匆匆完成了临时的包扎,立即退开。
“这下你可以撑到我们找个地方,作正式的处理。”我回避他的目光。
“谢谢,凯。”
“我想我应该问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我故作平静地说,以掩饰心头的悸动,“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