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非你要我们睡在直升机上。”
“我让彼得安排住宿。”
“你的生活险象环生。”
“平日里不会这么危险。”他关掉灯,没有再将地下室锁起来。
月亮有如一个被切去一半的金币,周围的天空一片暗蓝。邻居的灯火在远方的树梢间忽隐忽现,他们知道马克斯已经去世了吗?我们走到街道上,看见马里诺坐在黑山警察局巡逻车的前座上抽着香烟,腿上摊着一张地图。车内亮着灯,驾驶座上的年轻警察仍像几个小时前在足球场接我们时那样诚惶诚恐。
“你怎么了?”马里诺问韦斯利,“你打算敲开一扇窗户?”
“差不多。”韦斯利回答。
马里诺的目光由韦斯利的裤袜绷带移到我裸露的腿上。“好啊,我真有意思,”他咕哝着,“我希望当年在学急救时他们教过这一套。”
“我们的包呢?”我没有答理他。
“在后备箱里。”年轻的警察说。
“这位贝尔德警察是心地善良的童子军,他会载我们到轻松旅游汽车旅馆,我已经订好了房间。”马里诺仍是那种欠揍的口气,“三间豪华套房,每人每晚三十九美元九十九美分。我争取到了折扣,因为我们是警察。”
“我不是警察。”我瞪了他一眼。
马里诺将烟蒂弹到窗外。“放轻松点,医生。在令人愉快的日子里,你看起来会像个警察。”
“在令人愉快的日子里,你看起来也会像个警察。”
“我想我受到羞辱了。”
“不,受到羞辱的是我。你应该知道不能代我争取折扣或做其他事情。”我说。我是公务员,受到非常明确的法规限制。马里诺很清楚我不能不按规矩行事,因为我有敌人。我有很多敌人。
韦斯利打开警车的后座车门。“你先上。”他平静地对我说。然后他问贝尔德警察:“有莫特的最新消息吗?”
“他在加护病房,长官。”
“情况如何?”
“似乎不太乐观,长官。目前仍然如此。”
韦斯利跟在我后面上车,优雅地将裹着绷带的手臂靠在大腿上。他说:“彼得,我们得找这边的许多人谈谈。”
“是啊,你们两位在地下室玩医生游戏时,我早就着手进行了。”马里诺拿起一个笔记本,翻了几页字迹潦草的笔记。
“我们可以出发了吗?”贝尔德问。
“早就可以了。”韦斯利回答,他也对马里诺不耐烦了。
灯光熄灭,车子上路了。有一阵马里诺、韦斯利和我随意地交谈,仿佛那名年轻的警察不在场。车子驶过陌生而黑暗的街道,凉爽的山风由半开的车窗吹风。我们分配着明天早上的工作。我协助詹雷特医生替马克斯·佛格森验尸,马里诺去找埃米莉·斯坦纳的母亲访谈,韦斯利则带着在佛格森的冰箱中找到的生理组织飞回匡提科;下一步就视这些行动的结果而定。
轻松旅游汽车旅馆在我们前方的七十号国道上出现时,已经是凌晨两点。看到黄色霓虹灯在黑暗的夜空中闪烁,我开心极了,胜似投宿五星级饭店。及至进入旅馆,在前台听说餐厅已经打烊,没有客房服务也没有酒吧时,心头不禁凉了半截。前台服务员操着北卡罗来纳腔建议我们不如等着吃早餐,而不要再回头吃已经错过了的晚餐。
“你在开玩笑嘛?”马里诺暴跳如雷,“如果不吃点东西,我的肠子就磨穿了。”
“真是抱歉,先生。”前台服务员还是个大孩子,脸颊红润,头发几乎和霓虹灯招牌一样黄。“不过好消息是,每一层楼都有自动售货机。”他补充道,“附近还有一家齐先生便利店,距离这里不到一英里。”
“什么?我们搭便车已经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