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马里诺瞪着他,“要我在三更半夜走一英里找什么齐先生便利店?”
前台服务员的笑容僵住了,眼神仓皇不安,他望着韦斯利和我,向我们求援。而我们早已疲惫不堪,自顾不暇。当韦斯利将他血迹斑斑、裹着裤袜的胳膊靠在柜台上时,少年大惊失色。
“先生!你需要医生吗?”他用高八度的尖锐音调说。
“把房间钥匙给我就行了。”韦斯利回答。
服务员转身,从挂钩上拿下三把钥匙,由于太过紧张,将其中两把掉在地毯上。他俯身捡起,又掉了一把。终于,他成功地将钥匙交给我们。塑料房间号码牌与钥匙连在一起,斗大的字体在二十步外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听说过干这一行要安全第一吗?”马里诺仿佛与少年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应该将房间号码写在一张纸条上,私下塞给客人,免得被歹徒知道他将老婆和劳力士藏在哪个房间。如果你没有看新闻,距此地不远,一两个星期前刚发生一起凶杀案。”
少年无言以对,呆呆地望着马里诺像拿起一件犯罪证物般拿起他的钥匙。
“没有小酒吧的钥匙?就是说连在房间里喝点酒也别想了?”马里诺又将音量提高了些,“算了,我不想再听到坏消息了。”
我们沿着一条通道走入这家小旅馆,电视屏幕闪射的蓝光和晃动的人影从薄薄的窗帘后映出。我们爬上楼梯前往二楼房间时,走廊上红色和绿色的门交替出现,使我想起大富翁游戏中的组合式旅馆与住家。我的房间整洁而舒适,电视机固定在墙上,玻璃杯与冰桶用保鲜膜裹着。
马里诺没有道晚安便径自进入他的房间,将门重重地关上了。
“他怎么了?”韦斯利跟在我身后,进入我的房间。
我不想谈马里诺,只从床边拉了把椅子,说:“我们得先清理一下你的伤口。”
“没有止痛药免谈。”
韦斯利转身将冰桶装满冰块,从背包内取出酒倒了一小杯。他调着酒,我则在床上铺了一条毛巾,将镊子、缝合线等医疗用品摆在上面。
“会痛,是吗?”他望着我,喝了一大口威士忌。
我戴上眼镜回答:“会很痛。跟我来。”我走向浴室。
随后几分钟,我们肩并肩站走洗手池边,我用温肥皂水替他清洗伤口。我尽可能轻柔,他没有抱怨,但我能感觉到他手部肌肉的细微抽动。我望向镜子,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掌心有五处撕裂。
“没有割到动脉真是万幸。”我说。
“我还真是大难不死。”
我望着他的膝盖,将马桶盖盖上,说道:“坐在这里。”
“要我脱掉裤子吗?”
“不是脱掉就是剪掉。”
他坐了下来。“反正这条裤子也毁了。”
我用小手术刀将他左腿的细质毛料裤割开,他静静坐着,伸直双腿。膝盖上的伤口很深,我将伤口彻底清理干净,并将毛巾铺在地上,免得血滴得到处都是。我带他回卧室时,他拿起那瓶威士忌,再一次斟满。
“顺便一提,”我告诉他,“这个想法不错,但在开刀之前我不喝酒。”
“我想我应该庆幸。”
“是的,的确如此。”
他坐在床上,我坐在椅子上。将椅子拉近些后,我撕开一包棉花棒,开始替他消毒。
“老天,”他喘着气说,“那是什么,强酸?”
“是用于局部消毒杀菌的碘酒。”
“你放在医事包里随身携带?”
“是的。”
“我没想到你的大部分病患需要接受急救。”
“很遗憾,并非如此。我只是有备无患。”我伸手拿镊子,“也许刑案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