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没错。”
“嗯,嗯,非常好。那么你认为华德尔先生手臂内面这些伤痕是怎么造成的?”
“可能是带子。”我烦躁地说。
“带子?”
“是的,就是电椅上用来捆绑犯人的皮带。”
“你说可能——可能是带子?意思是你不能肯定吗,斯卡佩塔医生?”
“人生中很少有什么事是可以肯定的,古鲁曼先生。”
“意思是说那些擦伤是别的东西造成的,这也很合理啰?比方说人?比方说人手抓握留下来的痕迹?”
“我看到的那些擦伤和人手所造成的伤痕并不一致。”我说。
“那它们和电椅上的皮带造成的伤痕一致吗?”
“我的看法是一致。”
“你的看法,斯卡佩塔医生?”
“我又没有检查过电椅。”我尖锐地说。
他停了很久没说话,尼古拉斯·古鲁曼在课堂上的这招很有名,更加突显学生的无能之处。我仿佛看到他巍然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双手背在身后,墙上时钟的滴答声格外响亮。有一次我在他这沉默的注视之下熬了两分钟还要多,装作对他视而不见,拼命扫视着面前的资料簿。现在,二十多年后,坐在这张厚重核桃木书桌后的我已经是中年首席法医,得过的头衔和证书多到可以拿来糊墙,但我仍感到脸颊开始发烫,重新忆起昔日的那种羞辱和愤怒。
古鲁曼说了一声“再见”,突兀地结束这次通话,这时苏珊走进办公室。
“艾迪·希斯的尸体送来了。”她的手术外套是干净的,后面没系起来,脸上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他可以等到明天早上吗?”
“不,”我说,“他不能等。”
男孩在冰冷的钢桌上比在病床明亮的床单中显得更小。这个房间里没有彩虹,墙壁和窗户上也没装饰着恐龙或色彩来逗孩子开心。艾迪·希斯赤身裸体地被送进来,静脉注射的针头、导管、伤口上的包扎都还在。这些东西悲哀地提醒着旁观者,是什么维系着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又是什么将其截断了,就像孤零零在空中飘荡的气球底下垂着的那条线。我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来记录各处伤口和治疗留下的痕迹,苏珊则负责拍照及接电话。
我们锁住了解剖室的门,可以听见门外人们走出电梯、在迅速黑下来的天色里回家的声音。通往隔间的对讲机响了两次,是殡仪馆的人来送达或领走尸体。艾迪肩膀和大腿上的伤口干了,呈发亮的暗红色。
“天啊。”苏珊瞪着伤口说,“天啊,是谁会做出这种事?看旁边,还有那么多小的割痕。看起来像是有人纵横交叉地切了好几刀,把那一整块皮都割掉。”
“我认为应该是这样。”
“你想,是不是有人在他身上刻出了某种图形?”
“我想是有人想去除某种东西。结果没能成功,所以把整块皮都割掉了。”
“去除什么?”
“反正不是他身上原来就有的东西。”我说,“他那两个地方没有文身、胎记或疤痕。如果不是原来就有,那么也许是后来才加上去的某种东西。凶手必须除掉它以免成为证据。”
“像咬痕之类的东西。”
“对。”我说。
尸体尚未完全僵硬,犹有余温,我开始用棉花棒沾拭所有擦身布可能遗漏的部位。我检查腋窝、臀部的褶痕、耳后和耳内。我把指甲剪到干净的白色信封里,并在毛发问寻找纤维和其他碎屑。
苏珊一直瞥着我,我感觉到她十分紧张。最后她问:“你在找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干掉的精液,比如说。”我说。
“在腋窝找?”
“腋窝,皮肤上的任何皱褶处,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