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开口处,任何地方。”
“通常不会在这些地方找的。”
“通常我也不会想找斑马。”
“找什么?”
“这是我们在医学院里说的一句老话。如果听到马蹄声,就找马。但在这样的案子里,我们要找的是斑马。”我说。
我拿着放大镜开始一点点地检查艾迪的尸体。检查到手腕的时候,我将他的双手翻来覆去地慢慢翻看,研究了很久,久到连苏珊都停下了她手中的事情。我对照写字板上的图形,把每一处治疗痕迹与我画下来的那些比对。
“他的那些图表呢?”我环顾四周。
“在这里。”苏珊从柜顶上拿下那叠文件。
我翻查着各式图表,将焦点放在急诊室的记录和救援小组填写的报告上。没有任何内容指出艾迪·希斯的手被绑过。我试着回想特伦特警探描述的男孩被发现时的情景。特伦特不是说艾迪的手放在身体两侧吗?
“找到了什么吗?”苏珊终于问道。
“要透过放大镜才看得到。这里,他双手手腕的内侧,还有左手这4里,在腕骨左边。你看到那黏黏的残留物了吗?黏胶的痕迹?看起来像一抹抹灰灰的泥。”
“勉强看得见,上面好像还粘了些纤维。”苏珊挤到我肩旁,边盯着放大镜边惊奇地说道。
“而且这里的皮肤很光滑,”我接着指出,“这一带的体毛比这里,还有这里都少。”
“因为胶带撕下来的时候,毛也会跟着被拔掉。”
“一点也不错。我们采集一些手腕上的体毛做样本。黏胶和纤维可以跟原来的胶带比对——如果能找到胶带的话。如果用来绑他的胶带找到了,就可以比对追踪回来的那卷胶带。”
“我不懂。”她直起身来看着我,“他的静脉注射管线就是用胶带固定住的。这里不是这样留下的吗?”
“他手腕上这些地方没有治疗后留下来的针孔。”我对她说,“而且你也看到了他被送进来时身上贴着什么,那并不能解释这个黏胶一样的东西。”
“的确。”
“我们拍些照片,然后把这个黏胶残留物收集起来送到痕迹组去,看看他们能找出什么。”
“他被丢在户外的垃圾车旁,看样子痕迹组有得头疼了。”
“不一定,要看他手腕上的这些残留物有没有碰到地面。”我用解剖刀轻轻刮下那些残留物。
“他们没有用吸尘器彻底搜过那里吧?”
“嗯,我想一定没有。但如果我们有礼貌地拜托他们,应该可以让他们用扫把扫一扫,反正试试也无妨。”
“他的脚踝看起来没问题。”苏珊在桌子的那一头说,“看不到任何黏胶或者体毛被撕掉的地方。没有伤痕。看起来他的脚踝没有被绑,只有手腕。”
受害者被绑紧而皮肤上却没留下痕迹的案子,我只碰到过寥寥数件。显然,用来捆绑的胶带是直接贴在艾迪皮肤上的。绑久了愈来愈不舒服,血液也不流通了,他应该会动来动去,并扭动他的手。但他没有反抗,没有拉扯挣扎,没有扭动,也没有试图脱身。
我想到他外套肩膀上的血滴以及衣领上的煤灰和血点。我再次检查他的嘴巴、他的舌头,翻阅着他的图表记录。即使他的嘴巴曾被塞住,现在也看不出任何迹象,没有擦伤或淤血,也没有胶带的痕迹。我想象他在酷寒中赤身裸体地被放在垃圾车边,一旁堆放着他的衣物,没有叠得一丝不苟,也没有丢得乱七八糟,而是——就我听到的描述——轻松随意地堆着。我试着感受这桩犯罪内含的情绪,却感觉不出有愤怒、恐慌或者惧怕的成分。
“他是先被射杀的,对不对?”苏珊的眼神变得警觉,像你在荒凉黑暗的街上经过的陌生人,“不管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