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们必须跟他见面,重读那些案件。他能对得住自己的嘴巴吗?”
“鬼才知道。”马里诺说。
蒙塔纳看起来就跟他的名字一样,高大,瘦削,漾漾的蓝眼珠镶在一张粗犷、老实的脸面,上面覆盖着灰色浓发。他有弗吉尼亚本地人的腔调,说话时习惯撒上“是的,小姐”等来调味。第二天下午,他,马里诺和我在我家聚会,因为这样一来,我们才可以保证会谈隐密且不受外界打扰。
蒙塔纳肯定是把他一年度的照相预算全花在吉尔和伊丽莎白的案件上了,因为在我厨房餐桌上堆满了照片,有她们在现场的尸体,被弃置在棕榈叶汽车旅馆的德国福斯汽车,安佳酒吧,以及叫人讶异的,两名女子公寓的每一个房间的照片,包括食品室和橱柜。他有一个公事包,鼓鼓地装满着笔记、地图、访谈记录、图表、证据细目、电话日志等。这实在说明了在其辖区内几乎没有谋杀案件发生的典型行为。像这样的案件在他们职业生涯里,顶多碰上一两件,他们于是小心地,几乎是拘泥于细节地处理。
“墓园就在教堂旁边。”他把一张照片移到我近旁。
“它看来相当古老。”我说,赞叹着经年累月暴露在风雨阳光下的砖墙和石板。
“它是,也不是。原先建筑于18世纪,一直没有问题,直到大约20年前,因为装置在里面的电线失火造成损毁。我记得看到冲天烟雾,当时我正值勤巡逻,还以为是我邻居的农仓失火。一些史迹团体对它发生了兴趣,复建的条件是从里到外都跟以前一样。”
“你从这第二条路过去——”他敲着另一张照片,“从60号公路转向西边不到两英里,距安佳酒吧西边大约4英里,那是两个女孩最后被人看见的地方。”
“谁发现尸体的?”马里诺问,眼睛徘徊在散开的照片上。
“一个在教堂工作的管理员。他星期六早上过去打扫,为礼拜天做准备。他说一到教堂就看见草丛里有两个看来像是睡着的人,躺在距墓园铁门大约20英尺处,从教堂的停车场可以看到尸体,看起来,那个下手的人一点都不关心是不是有人会发现尸体。”
“那是不是说星期五晚上教堂没有活动?”我问。
“是的,小姐,教堂锁得严严密密的,没有进行什么活动。”
“那间教堂会不会曾在礼拜五办活动呢?”
“偶尔会。有时青年团体在星期五晚上聚会,有时唱诗班会来练习,类似那样的事。重点是,如果依事先选择这个墓园作为谋杀的场所,实在说不通,因为根本没有办法确定教堂那天会不会有人,一星期中的任何一天都有可能不是。因此我猜测这桩谋杀案是随机的,是那女孩们遇到了某人,也许就在酒吧里。这里面没有什么让我以为这谋杀事前经过小心的策划。”
“凶手持有武器,”我提醒蒙塔纳,“他有一把刀和一只手枪。”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携带刀子、枪枝,放在他们车里甚至随身携带。”他平铺直叙地说。
我拾起现场拍摄的尸体照片,开始小心仔细地研究着。
两名女子距离彼此不到一码远,躺在两块倾斜的花岗石墓碑间的草丛里。伊丽莎白的脸朝下,双腿微微张开,左手在她肚子下,右手在身侧直直放着,瘦削,短棕发,穿着牛仔裤和一件白色的套头毛衣,在脖子处有深红血迹。另一张照片,她的尸体被转过来,毛衣前面像是浸泡在血液里一样,眼睛呈现死人空洞的瞪视。她喉咙上的刀割不深,颈部的枪伤没有立即使她失去行动力,我记得她的解剖报告说,致她于死地的,是她胸前的刺戳伤口。
吉尔的创伤更支离破碎。她仰面躺着,脸上满是干渍成条的血痕,我根本无法看出她生前的样子,只注意到她梳着短黑发,有挺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