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起来像是那种穿着名牌服饰、脚着欧式软皮皮鞋的模特儿,就连他自己购买、亲自动手清洗的深蓝罩袍也很有风格。他不和女人调笑,也不在乎女人指挥他做事,更不像对我检验袍或套装下的身材有任何兴趣,有几次我在更衣室换衣服,他不巧走了进来,我却依然很自在,几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
我闷哼了一声。
“温格,”我恼怒地说,“他的名字是温格!”
律师会乐歪嘴。上帝!他们一定高兴死了。他们会激起陪审团的疑心,让他们怀疑所有样本,甚至怀疑试管里装的是不是洛丽的血液。他们会质疑所有送到纽约作DNA检验的样本。谁能保证那不是从其他尸体上采来的?
她还是没说什么。
我记起了童年。母亲坐在我床边回答有关父亲的问题,我多痛恨她和我玩这种游戏:首先因为有只“虫子”进入他的“血液”,所以他常常生病;或他必须忍受“某些有色人种”或“古巴人”带着疾病到他的杂货店;或“他工作太累,所以累垮了”。全部都是谎言。
他耸耸肩。“上星期,说不定是上星期一。我拿东西出来给楼上的医生。我这星期一没来,今天是我这星期第一次用冰箱。”
“怎么可能?这人必须进入解剖室,还得用到冰箱。而且这档案上有标签……”
“我打赌一定是。他生气是因为我在这里——”
我慢慢记起温格星期一补假。是我自己把洛丽·彼得森的证据拿出冰箱,然后再上楼去收集其他证据。我会没有注意到这个硬纸夹吗?还是因为太累、心思太乱,以至于把她的证据与那天处理的另五组证据混杂起来了?如果真是这样,哪一个硬纸夹的证据才是她的?我已经拿上楼的那一组,还是这一组?我无法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我一向都非常小心。
“不,”我大声说,“怎么可能?我没有把她的标签留在那里。它们和我的文件放在一起,夹在我的档案夹里。”
“……嗨,这就是所谓的福特车近距离接触……”马里诺大声喧哗。
我慢慢摇头。
“所以,”她追问道,“你和罗夫吵架了?”
我在这地方看遍了各种极为恶劣的例子,因此太容易有刻板印象。譬如身披假乳义臀的人妖,因忌妒的怒火而谋杀情人的同性恋者,在公园、游戏厅游荡,结果却遭厌恶同性恋的老粗举刀猛劈的年轻男妓,那种身上有下流刺青,在监狱里奸淫遍了所有两腿动物的囚犯,以及那种在同性恋浴室和酒吧荒淫纵欲,也不管谁会染上艾滋病的人。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阴郁地说:“所以调制解调器才会不见了,对不对,姨妈?你拿走了,因为你认为我做了坏事。”
“那个被杀的女医生?”
“你怎么知道?我回家后你还没看过我一眼。”
“你好像很沮丧。”我们还没说两句,她就这样说。
温格满脸通红,愤愤地把电锯的插头戳进垂挂在钢桌边缘的黄色线圈。
没等他按门铃我便打开了门。
我只有再逼一步。
“我们有麻烦。”我马上说。
她拿出滴管,开始熟练地在滤纸上滴磷酸萘,再滴快蓝B盐。我们瞪着滤纸,等待它们变成紫色。
“噢。”
病理学家在动刀解剖之前,可先将有关死者的数据输入电脑,然后印出一串标签,用来贴在所有可能采集的样本上,比如血液、胆汁、尿液、胃部的残留物,和其他个人证据。只要每个病理学家谨慎地把正确的标签贴在正确的试管上,而且记得签名,便能节省很多时间,大家也都可以接受。
“没关系。”
“露西!别胡说。比尔很喜欢你。”
“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