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是波尔多产的C,年份是一九九五年。”
管家将高级白酒的标签秀给瘫坐在沙发上的丽子过目。等丽子点头示意,他便灵巧地用侍者刀剥下封条,并打开软木塞。往擦得光亮的高脚杯里注入透明的液体。影山这一连串的动作非常熟练利落,没有分毫生涩。
这里是能够眺望夜景的宝生家大厅。丽子换上了和白天的裤装截然不同的针织洋装,看起来充满了女人味。绑着的头发放下来了,装饰用的黑框眼镜当然也拿掉了。现在的她并不是女刑警,而是货真价实的宝生家千金。让自己完全放松的丽子举起了玻璃杯,并将杯口凑向嘴边。就在这个时候,丽子突然停下了手。
“这里头该不会下了毒吧……”
“您在说什么啊?大小姐。”管家像是压抑住情感般、以低沉的声音说:“就算大小姐您对我下毒,我也绝不可能对大小姐下毒的。请您放心。”
“听你这么说,我更不可能放心了嘛——”管家那种说法,反而让人感受到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恶意。该不会,这个男人其实很讨厌我。丽子有时候会不由得这么想。
“那么,就让在下用更符合理论的角度来说明吧。我在大小姐的面前拿出了全新的一瓶酒,在大小姐的面前打开瓶栓,然后在大小姐的面前将它倒进高脚杯里——而且还是擦拭得一尘不染的酒杯。请问,在这过程之中,有容我下毒的余地吗?只要是在不使用魔术的前提下,要下毒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是啊,的确是这样没错。”丽子将思绪抽离了当下,转而投注在白天的那个事件上。“不过,犯人却成功让若林辰夫喝下了掺有毒药的红酒——那也是魔术吗?”
听到丽子的自言自语,管家影山眼镜底下的双阵忽然亮了起来。这一向面无表情的男人,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位名叫影山的男人,会一本正经地回答“其实我原本想当的不是管家,而是职业棒球选手或职业侦探”,是个彻头彻尾的怪人。
“看来现在大小姐正幸运的——不,应该说是不幸的正在为难解的事件所苦恼吧。既然如此,不妨跟在下谈谈如何?或许会有什么新发现也说不定。”
“我才不要呢。”丽子愤然地转过头去。“反正你又要骂我白痴,给自己寻开心吧。算了。与其被管家叫白痴,倒不如让案件变成无头悬案算了。”
“哎呀,请您不要说得那么偏激嘛。在下可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帮上大小姐的忙呢。”
看了恭敬低下头的影山一眼之后,丽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酒杯里的白酒送进嘴里。宛如果蜜般芳醇的甘甜,扩散到整个口中。没有下毒,这的确是上等的白酒。丽子将高脚杯放在桌上之后,总算下定决心开口说明。
“好吧,那我就破例告诉你吧。”站在刑警的立场上,丽子还是不该让案子变成无头悬案,再说,影山的推理能力也确实不容小觑。至少要让他解开掺有毒药的红酒之谜才行,这是丽子此刻真正的心情。“被杀害的是若林动物医院的院长先生,若林辰夫,六十二岁。帮佣发现他在自己房间内喝下毒药身亡……”
影山端正地站在丽子身旁,就这样静静的聆听她所说的一字一句。等到丽子大致把事情说完后。影山回答“我明白了”,然后像他过去所做的一样,开始归纳问题的来龙去脉。
“简单来说,事情是这样子的。若林辰夫喝下某人送来的红酒,被毒死了。毒药不是混入酒瓶里,就是涂抹在酒杯内侧。可是,如果想把毒药混在酒瓶里的酒之中,就非得撕开封条、打开瓶栓不可。这样反而会让人怀疑这瓶酒动过手脚,所以照理说是不可行的。另一方面,假使要在酒杯里涂上毒药,考虑到辰夫有洁癖,这种方法恐怕也很难成功。”
“对,你说得没错。还有其他什么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