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诉她,有位住在钏路湿原的摄影师,花了好几年拍摄丹顶鹤,并办了摄影展,通子一个人去看了。这个摄影师,貌似就是藤仓兄弟中的弟弟。
不料,这对兄弟却以十数年前的不幸事件,敲诈通子,逼她和丈夫离婚,到北海道去。
此事,通子一直隐瞒着吉敷竹史。被敲诈的那个事件,对通子而言,是个非常丢人的悲剧。
当时的吉敷竹史不明缘由,一整天都在拼命地询问着通子,却完全问不出个头绪,通子只是一直重复着“自己是不应该结婚的女人”这样的话。
这一天终于过去了,原本是难得的、可以好好放松的日子,却变成了令人窒息而烦躁的一天。第二天,第三天,通子的态度依旧不改,她是认真地想要离婚。
到底是什么,令通子这样铁了心?……
不巧的是,那段时间内,吉敷竹史的工作异常繁忙,连续几天晚归。一天晚上,吉敷竹史回到家时,发现通子也像是才刚刚回来的样子。吉敷竹史一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将至年关的那几天,这样的情况,更是发生过好几次。吉敷竹史的心神,完全被搅乱了。
通子开始频频地外出晚归,“难道是在外面有了男人?”吉敷竹史不得不这样怀疑,可如果这时候赍备通子,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加严重。吉敷竹史虽心知肚明,却仍控制不住不对妻子发怒,因此,那几天他动不动就火冒三丈。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根本不必闹到那个地步。通子并非出去寻欢作乐,她是被人威胁了;面对这样的犯罪事件,吉敷竹史理应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丈夫,都要有更强的处理能力,一想到这里,吉敷竹史就揪心不已。当时的自己太年轻,相当不成熟,没能冷静地观察,发现通子的困扰。
某个夜晚,吉敷竹史终于将疑惑转为了肯定。那晚在床上,通子拒绝了吉敷竹史的求欢。这种事,自打结婚以来,还是首次发生,而且,还是在一个通子晚归的夜晚。
烦躁的吉敷竹史,强行碰触了通子的身体,发现她的身体,果然和平时不同,那个部位有微妙的男人的味道。
吉敷竹史安慰自己说,也许仅仅是心理作用,但她为什么要拒绝自己的要求?……除了想隐瞒自己和别的男人上过床之外,还能有其他可能性吗?……
吉敷竹史受到了严重的刺激。他顿时感到了一阵晕眩,一把掀开棉被,骑在通子身上,格住她的膀子,扇了她的脸。
虽然年轻的吉敷竹史,当时在处理问题时,实在过于偏激,但这是因为,他打从心底里深深爱着加纳通子,想要独占她的缘故。要求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对妻子的外遇行为,表示宽容和理解,这实在也太困难了。
那件事之后,吉敷竹史和加纳通子两人,就完全过不下去了。通子在离婚申请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盖上印章,直接丢在桌上,就回盛冈的娘家去了。离婚申请表上,代替分手信,放了一件她制作的雕金小工艺品,就是吉敷竹史向通子求婚那天,通子在暖桌上做的,在电线杆下埋伏的吉敷竹史雕像。
吉敷竹史当时正在气头上,因此没去盛冈接通子回来。两人就这么赌气分居了。新年过后,二月初,吉敷竹史给通子打了通电话,通子在电话中直言“我已经不爱你了”。吉敷竹史挂断电话,拿起桌上的威士忌酒瓶,一饮而尽,借着酒劲儿,签下了离婚协议书。
四月櫻花飞舞的时节,通子再次回到东京。趁吉敷竹史不在,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打包带走了。之前她回盛冈时,已将雕金用的所有器具和材料,全部都带回去了,还留在屋里的,都是些零碎的小物件,没有大件行李。
吉敷竹史回到家时发现,家中属于通子的东西,就只剩下钥匙,她送给吉敷竹史的几件雕金作品和一双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