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使
或许是累了,王福停止了踩踏和咒骂,粗喘着停了下来,嘴角泛着白色的泡沫,双眼狂乱而兴奋地瞪着隐隐作痛的右脚。半晌,他一点点小心地抬起右脚,歪着脖子查看磨得光光的鞋底。
鞋底上除了一些灰白色的尘土之外,什么也没有,甚至看不到一丝湿迹。王福立刻屏住了呼吸,目光“刷”地扫向刚才脚踩着的地面,地面上也像鞋底上一样,看不到他期望看到的痕迹。他的脑袋“嗡”的一声,蹒跚着倒退一步,双手撑着身后的鞋柜,全身瘫痪了般使不上力气。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了?王福感到恐惧像一团棉花一样,软而干燥地堵在胸口,头痛又一次猛烈地撞击着他的头骨。鞋柜上有什么东西被他的手碰倒了,“当啷”一声清脆的声响,一股冰凉的感觉贴上了他燥热的皮肤。他艰难地转动着“咯吱”作响的脖子,目光迟滞地接触到鞋柜上那件东西。那是一瓶杀虫剂,新的,还没开封的。他想起来了,那是他前些日子刚买来,准备用来杀蚊子的。
一线希望在王福眼前亮了起来,他没有半点犹豫地转身抓起了那瓶杀虫剂,将它捧在胸前,表情瞬间变得相当严肃,就仿佛一位整装待发的战士。也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他看到了那条诡异的蚂蟥,正悠然地趴在他身后的地面上,唯一不同的是,它看上去好像突然间长大了一倍。
“该死的,尝尝这个吧。”王福脑子里一片空白,颤抖着撕开杀虫剂瓶子上的塑料封皮,对准那条又像眼镜蛇般昂起头来的蚂蟥,用力一挤喷嘴。“哧哧……”
的声音持续不断,空气中立刻充斥着杀虫剂那刺鼻的香味。
整瓶杀虫剂在瞬间喷得干干净净,王福还不死心,依旧使劲地按了几下喷嘴。喷嘴发出一阵空响,面前的气雾渐渐散开。地面上只有一大片湿漉漉的痕迹,蚂蟥再次失去了踪影。
王福已扔掉的手中的空瓶,在落地的脆响中原地转了好几圈,这次,那条蚂蟥是彻底失踪了。然而这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喜悦,反而更增添了他的恐惧。他战栗着,发出一种受伤的幼兽才有的呜咽,几乎是飞扑到储物柜前,拿出了里边所有的工具。
挑了一把锋利的斧头,王福觉得还是不太妥当,他又疯跑到厨房,从刀架上取下了那把油腻腻的不锈钢菜刀。右手握斧,左手擎刀,满头油汗地四处搜寻那条蚂蟥的踪迹,嘴唇一直喃喃地翕动,发出如同老和尚念经般的声音,脖子里淌下的汗珠湿透了身上那件白色的t恤,将胸前染成黄黄的一片。
“沙沙……”有什么声音在疯狂的王福前后左右转着圈,他仔细辨别着声音的方向,掀翻了鞋柜,又将沙发翻了过来,然后是餐桌、椅子、电视机柜,二十一英寸的电视机摔在水泥地上爆出一声巨响,却没有引起他太大的反应。他又跟着声响窜进卧室和客房,将里边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个底朝天。那条可恶的蚂蟥还是踪迹杳然。
折腾得累了,王福停了下来,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沙沙”声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他满是血丝的双眼中一片惶恐的茫然,握着菜刀和斧头的双手半举着,抑制不住地颤动。
大门口传来敲门声,来访者显然十分恼怒,正用力猛捶着大门:“王福!哎,我说王福,你在搞什么鬼啊?”
王福脸上的迷茫换成了惊慌,他听出来拍门的是楼下的男主人,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他决定不吭声,因为他认定了,这整栋楼的人一定都知晓了他的秘密,他们正想尽各种办法来折磨他。
他们根本就是站在郭玲一边的。
他们是在替郭玲报复我呢。想明白了这一点,王福无声地咧开嘴笑了起来。他双眼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近乎耳语:“哼哼哼!我是不会上当的,我偏不出声,看你们能怎样?”
“王福?王福!你再搞得惊天动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