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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眨眼,慌得不知所措。当时她五岁。

    她曾背书包站在玄关,明明根本不懂意思,却嚷着“爸爸,我要出征了”。当时她正要去参加入学典礼。

    她曾半夜起床上厕所,太怕黑而故意大声唱歌。当时她就读小学三年级。

    她曾失足摔下楼梯,痛得嚎啕大哭,被吓得面无血色的我及妻子抱在怀里。当时她才上幼稚园。

    家中的墙壁、柱子、榻榻米、纸拉门、地板、冰箱、洗衣机、窗户、窗帘、电视、书架、天花板的花纹,甚至是马桶上的缺角,都残留着关于女儿的记忆。我不禁产生错觉,仿佛将其中一样切下来,用自己的身体给予温暖,女儿就能重获生命。

    关于女儿的回忆,并非仅限重大节庆或特别的日子。更多是在日常生活中,女儿说过的每句话、做过的每件事,她的一颦一笑,生气的神情,认真踩脚踏车的背影,及感冒躺在棉被里的模样,填满我们的内心。然而,她已不存在这个世界。十岁那年,她的生命消逝,我们痛切体会到何谓“失去生存的希望”。

    妻子美树曾说,倘若活着就得承受这种煎熬,她宁愿不要出生。那是黑暗真实的懊悔。只是,没人能决定自己要不要被生下来。我也有相同的感受。再想深一点,任何人都有死亡的一天。既然得面对这样的恐惧,既然死亡迟早会降临,不如一开始便不存在。

    “外头那些媒体记者,搞不好今晚就会离开。”我开口。称呼那些人为“媒体记者”算是很大的进步,以前我都叫他们“混蛋”。

    美树坐在沙发上玩着桌上的数字游戏。有点类似填字游戏,必须计算数字,填满每个方格。这一年来,我们经常玩那个游戏。为了消磨时间,我们不断填着数字。进行“计算”时,脑袋便会屏除不必要的思绪。

    “那些媒体记者干嘛缠着我们不放?你不是早就发表过感想?”妻子并未生气,纯粹提出内心的疑惑。

    “我是在走出法院时说的。”

    妻子不想待在宣判现场,我将她留在家中,独自前往法院。

    “既然如此,外头那些人到底还想要什么?”

    “大概是期待我讲出不同的感想。不,他们只是担心其他记者抢到独家报导。害怕前脚一离开,我便发表新的言论,到时就糗大了。”

    “我们不是在门外贴了张声明?”

    “是啊。”那张声明上写着“我们夫妇身心俱疲,恕不接受任何采访”。

    “都怪你爱跟媒体作对,才落得这个下场。”美树显然是在取笑我。这几乎成为我们日常的话题。

    数年前,我常上电视新闻节目。针对社会局势、生活琐事、刑事案件或灾害发表评论,不仅能舒缓写小说的压力,还能达到宣传效果,所以我轻松接下通告。由于太过轻松,我往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未经深思熟虑,触怒媒体的发言自然不在少数。

    我后来才知道,那些粗鲁幼稚的言论在电视台工作者心中留下极坏的印象。朋友曾给我忠告:“他们对你十分不满,碍于你是畅销作家才忍气吞声。要是哪天你过气了,恐怕会遭到报复。”

    没想到,朋友一语成谶。三年前起,我不再发表新作,旧作的销量也逐渐下滑。不久,女儿的命案发生了。媒体采高压攻势穷追猛打,或许正是对我的报复。有时我不禁暗自揣测,电视台早视我为眼中钉。

    边柜上的电话,不断接到新来电。尽管设为静音,液晶荧幕仍闪个不停。手机也一样,新讯息一封又一封涌入。世上太多人基于不同的动机想与我们夫妇对话。面对现况,我甚至不知该心怀感激,还是失控抓狂。

    我和妻子有时会接电话,有时不会。原本我们决定不理会任何来电,但最近心境有些改变。不管是“你女儿遭奸杀而死”之类了无新意的毁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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