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嘲笑?什么意思?”
“举个例子,那男人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是我最不愿看见的景象。”
“嗯。”
“倘若这件事成真,而我无法走在街上,我一定会又气又恨。”
“你无法走在街上?”
“一旦我进了监牢,当然无法走在街上。”
“咦,怎么可能?”
“原来如此。”我佩服地点点头,“要是你们被关进监狱,本城却逍遥法外,你们受到的打击一定相当大。”
“没错,如果是为报仇雪恨坐牢,我们甘愿承受。但若是遭到陷害坐牢,我们就算死也不会瞑目。”
“这么说来,他的目的是要让我们遭警察逮捕?”
“所以,他才想尽办法把罪行推到我们头上。”
“既然如此……”美树静静开口:“他把轰先生关在车里并装上炸弹,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没错,一开车门,轰先生肯定会被炸死。我或许也会被炸死,或许能保住一条命。不管我是死是活,恐怕都会被认定为凶手。他想必早备妥各种状况证据,何况我不缺动机。”
“不缺动机?”
“没错,那男人获判无罪,全仰赖轰先生提供的影像。自从他拿出这个证据后,整个审判的气氛骤变,就算我对轰先生怀恨在心也不奇怪。大伙一定会认为我满脑子只相信本城是真凶,刻意忽视真相,甚至迁怒提出不利证物的轰先生,将他炸死。这样的情节十分吸引人,不是吗?”
“那些周刊杂志的记者肯定又会包围我们家,热闹得像举办宴会一样。”
“以这样的观点,同样可为雨衣男事件做出合理解释。”山野边仿佛不是在对我或美树说话,而是自言自语。“蓝雨衣男把枪交给我,是真的希望我开枪。”
“他希望你开枪……”
“将那两个人杀死。”
“他把枪交到我手上,接着危言耸听,制造恐慌。在那种状况下,我根本不可能保持冷静,更不可能压抑得住怒火及恐惧。他告诉我,那两个人会戳瞎我们的双眼,我们便无法指认他们。当时我真的非常害怕,眼前什么也看不见,脑袋一片空白。要是再继续下去,我极有可能开枪。若不是千叶先生,肯定有人会因此送命。”
“山野边,一旦演变成那种情况,恐怕你会遭警察逮捕。”
“没错,当我恢复冷静时,搞不好已坐在警局的侦讯室。”
“这就是那男人的企图?”
“听起来相当合理,确实像‘二十五分之一’的人会想出的诡计。”我点头同意。
“在千叶先生提出疑问前,我不曾仔细想过这些。没错,单纯地伤害他人,并不符合那男人的作风。伤害后还要加以陷害,才是他的惯用伎俩。”
“例如,践踏死人的尊严?”
“没错。”
“为何要压低话声?”
“因为我实在太愤怒。”山野边全身紧绷,说得非常缓慢。“我怕一松懈,情绪就会爆发。”
撞击挡风玻璃的雨珠愈来愈大,声音愈来愈响,间隔也愈来愈短。转眼间,倾盆大雨直落,像在庆祝山野边夫妇终于找出本城的真正企图,又像在对他们的遭遇表达同情。答答雨声宛如在诉说:“啊啊、好可怜……啊啊、好可怜……”绵绵不绝的雨水,仿佛是他们即将流下的眼泪,天气或许比我更能体会人类的感情。气势磅砖的大雨不断刷洗车身,完全淹没窗外的景象。
“千叶先生,关于小木沼刚刚的话……”山野边开口。
“你指的是互助合作?”美树问。
“还有惩罚违规者及坏人那一段。听起来确实有点道理,却无法套用在那男人身上。他没受到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