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01
“哪个Kawasaki?三划川的川崎,还是河童的河崎”
“哪个都可以。”他敷衍地说完便笑了。我推测应该是河崎。没来由地,只是觉得河崎比较适合他。
“好。”他把杯子递到我面前。我其实还搞不清楚状况,只是觉得人家递过来的东西就该接下。“干杯。”
我不习惯酒精,而且我还未成年,不过,我多少也明白酒精恐怕是学生生活不可或缺之物,便毫不犹豫地拿起了酒杯。红色的酒液让我有种成熟大人的错觉。
“呃,是为了什么干杯?”我探问道。
“为了一百亿呀。”
“哦……”
“还有庆祝我们的邂逅。”
“邂逅……啊。”这个理由还比较能接受,但总觉得毛毛的,“我只是搬过来……而已。”
“我在等人搬过来。”
“迟早总会有人搬来的啊。”
“没想到竟然是个唱巴布·狄伦的男生。”
“哦……”我只觉得是自己的糗事被揪出来耻笑,忍不住想低下头来。
两只酒杯一碰,发出轻脆悦耳的声响。红酒的味道比想像中顺口,我松了口气。
“尾端圆滚滚来过了吧?”他又重复那句话。
“你刚才也提到过,是在说什么啊?”
“猫。”
“哦哦。”我小心不让杯子倒下,谨慎地放到地毯上,“那只猫呀,有啊,来过了。是河崎先生养的猫吗?”
“不用先生,叫我河崎就好。”
“是河崎养的猫?”
“直呼名字,感觉就亲近多了对吧?”河崎说。确实,称呼时略去敬称,距离感一下子便缩短了,不过又不见得距离缩短就是好事。
“这栋公寓很早就住了个老外,老是用敬语跟人家说话,完全熟络不起来。”
“哦……”比起同意他的意见,我反而是在“老外”这两个字的发音里听出类似轻蔑的歧视语气,对他多少起了点戒心。
“那只野猫很可爱吧?尾巴后段像折弯的石楠树枝似的,前端圆滚滚的,所以叫做尾端圆滚滚。”
“它常来?”
“你说尾端圆滚滚?”
“对、对。”我甚至感到某种若不同意他,就没办法继续谈下去的气氛。
“猫啊,通常会去拜访寂寞的人。”
“换句话说,它上我那儿去,是因为我寂寞?”
“你被它看穿了。”河崎面不改色地说道,又补了一句:“黑猫尤其厉害。”
“说到黑,你不也穿了一身黑?”
“很像恶魔吧。”他自己也承认。
“还好啦。”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唷。——再怎么样我也说不出这种话,只好说:“很像只黑狗。”很像是一只鼻子高挺、背脊笔直、威风凛凛的狗。
“其实,我是死而复生的。”河崎歪着头,目不转睛地凝视我,“完全是个恶魔对吧?”
“从死亡复生?”
“从回天乏术的状态。”
我开始紧张起来,话题该不会扯到诡异的方向去了吧。“死”或“复活”这些字眼,应该更谨慎说出口才对。
我环视房间。什么都没有,地上随意摆了一台手提音响,一旁散放着录音带和杂志,靠墙有一面穿衣镜,除了简易的衣橱和电话,没有任何称得上是家具的东西。没有报纸、也没有坐垫和靠垫,笼统地说,就是没有生活感。被堆积如山的纸箱占去所有空间的我的房间虽然很糟,他的房间杀风景的程度也相当惊人。要是把我的行李搬一半过来这里,刚好可以平衡吧。
“你是学生吗?”河崎问。
“是啊,从后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