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边敲了两下。
“是署里的人吗?”尾山问。
“……不是。”
“记者?”
“……也不是。”
“出来一下行吗?”
浚介没办法,只好冲完水开门走出来。
外边站着的两个警察他都认识。一个是因为亚衣的事来的时候认识的尾山,一个是在麻生家认识的椎村。
“啊,是你呀……”尾山还记得浚介,严厉的表情缓和多了,“又有什么事啊?”
浚介说了句“没事”,就到洗手池那边洗手去了。
尾山苦笑了一下说:“记者们经常蹲在厕所里探听消息,今天我把这事儿给忽略了。”
椎村在尾山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尾山大吃一惊,叫了起来。
“真的吗?”浚介一咬牙,扭过头来看着他们问道:“孩子把父母锯了,是真的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等尾山他们回答,浚介就回讯问室去了。在讯问室门口,碰上了刑警队队长。
队长看了浚介一眼,不冷不热地问:“你还没走啊?”
浚介把同样的问题又问了队长一遍,队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说以后还有可能找他,到时候请多关照,说完就匆匆走了。
浚介悻悻地悄然下楼,刚到前厅,一群文字记者和摄影记者就围了上来,争先恐后地问:“您是跟麻生家的事件有关系的人吗?”浚介假装困惑地摇摇头,“不是不是。”抽身溜走。回到自己家住宅楼前边的时候已经深夜两点了。
麻生家门前的警察和记者还没有完全撤走。一个警察叫住了浚介,浚介说明自己住在附近的住宅楼上,警察就让他过去了。
刚进家就有记者来敲门了:“想问问您关于麻生家的事。您大概就是目击者吧?请您谈谈当时的情况好吗?”
浚介赶紧逃进厕所坐在了便器上,直到外边的记者走了,才从厕所里出来。
录音电话来电显示的小红灯一闪一闪的,有录音电话。浚介把磁带倒回去,从头听起来。学校的教导主任,教务组组长,比浚介大五岁的哥哥,都知道他被警察叫去了。接着是美步。
美步好像根本不知道出事了,口气非常平淡:“是我。我母亲要见你一面……这个星期天,到我家来一下。不是正式认女婿也没关系,如果我不把你介绍给母亲,她是不会原谅我的……”
在浚介听来,美步的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传过来的。
美步后边是不知从哪儿闻到了味儿的报社记者、杂志社记者,甚至还有电视台的记者,都是要找他采访麻生家的事。浚介没听完就把磁带停了。
浚介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他想闭上眼睛睡觉,希望一觉醒来,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可是,刚把眼睛闭上,那个血红的房间里的三具尸体就开始在眼前晃动。
“为什么不来帮帮我们?”那女人叫道,“为什么我大喊救命的时候你不跑进来救我?你不是听见那孩子大叫着要杀了我们吗?”
“哪怕你打个电话报警也好啊!”被锯子锯开了无数血淋淋的大口子的男人说,“我们做父母的,怎么能亲手把自己的孩子交给警察呢?外人报警的话,警察来制止了孩子,当然也就救了我们。”
“你是怕卷入无谓的家庭纠纷吧?你怕被人恨,却找了个不干涉别人家庭内部事务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对吧?”那老人嘲笑道。
浚介吓得从床上跳下来,正撞在亚衣画的画儿上。画儿上那张脸似乎在冲他笑:“难道不怪你吗?如果你早些介入,会有那么多人无辜地死掉吗?你要是早点儿去过问一下,也不至于惹一身麻烦了。你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对家庭,你从根本上就是有偏见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