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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且先喝着。”蒔野找借口般说道,“好久不见。你之前在日本?”

    “三天前从格鲁吉亚回来,还有些时差。不请我喝一杯?”

    虽然蒔野首先不会请不可能有回报的对象喝酒,但对于矢须,他奇异地有种被压制感。从进报社那时起就常和他喝酒。两个人都蔑视上下级关系,过度评价自己的能力,举止傲慢。能自然交谈的对象只剩下彼此,大概也是持续交往的理由吧。两个人之间开始不同,是在从报社辞职的时候。蒔野因交给自己的工作缺乏重量而焦躁,沉溺于酒和女人并被迫碎职,与之相对,矢须则向上头提出想采访海外战乱,没获得认可,所以转成了自由职业。起初不知道他在哪里做什么,但渐渐地,在时政杂志上目睹其署名报道的机会增多,不久,开始能在电视上目睹他在战时的亚洲或中东做现场采访的身影。

    “你现在写怎样的东西?和以前一样吗?”

    矢须说道。三年前见到他,是在如今这家杂志社的编辑部。他带来发生在苏丹的大屠杀的报道,说是希望通过刊发在大众杂志让更多人知道这一现实。当时的蒔野正追着因偷拍嫌疑而被逮捕的著名体育选手。矢须的报道最终被认为不适合周刊,用来填了月刊《意见》杂志的空版面。蒔野感到,矢须的眼睛正在笑着说,你如今仍在追逐无聊的案件吗,不由得怒从中来。

    “有个有点意思的男人。和日常的工作无关,我在追他。”

    啤酒送上来,矢须喝得仿佛把胡子浸了进去。看着他这副模样野想到,把静人的事告诉他,听一下作何反应也好。不论如何,这是个在全世界看过许多尸体的男人。

    “那个男人嘛,矢须,和你可有点像。在死了人的地方徘徊。”

    矢须用晒黑的胳膊擦掉沾在胡子上的啤酒沫。

    “中东,非洲,中亚?记者的话我大体上都认识。”

    “不,不是和报道有关的人。那人徘徊的地点也是国内。和恐怖组织或者纠纷也没关系。”

    看到对方的眉间皱起疑惑的纹路,蒔野失去了倾吐的欲望。即便如此,他自嘲般涌起想要否定那个男人的心情,只说了极为表面的情况。

    “什么嘛这是。流氓的手枪走火,雪灾事故?说什么和我像,是故意让人不爽吗?”正如所料,矢须显得不快。“信教也罢什么也罢,相当随心所欲啊。”

    “是吗?你果然认为是随心所欲吗?”

    蒔野内心暗喜,却以一本正经的表情点头。

    “哎,仅就目前听到的而言。试着让那个信教的小子和我一道兜一圈就行了。走的可是一瞬间有上百人、有时候上千人被炸飞的现场。那家伙当场会怎么做呢?”

    蒔野仅回以故弄玄虚的微笑,没有作答。矢须从鼻子里笑了—声。

    “这题材可不像是瞄准顶级报道的蒔野,不是吗?有什么隐情吧。还是因为江郎才尽?不至于……你疲掉了吗?”

    蒔野感到被刺中兀自不觉的痛处,无法作答。

    “你要不也到这边来吧。说不定能见证世界变革的瞬间。”

    “……世界会改变吗?发生了若干革命,也出现了英雄……而结果来一个样吧。”

    “现在这番招人嫌的话,还真像你说的。总之这次,你读一下我的报道。我刚开始兜售,有点困难,赚点下次的采访费用。你要是给我介绍可能会买下它的地方,可就帮了我的忙了。”

    蒔野全无此意,却还是口头应承道,你随时联系我就是。

    那天夜里,他将黑社会成员带到日本料理店的包房介绍给纪实作家。几乎没能问到有关派系斗争的情形,而是绵绵不绝地听了尸体要埋在哪里才不会暴露的故事。

    深夜回到家,他打开前妻的主页。读了儿子的日记,说是没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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