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冤仇宜解
卖你的人是雷标,而不是张曼莉,当然她姘上雷标也是她的错,不过一个女流之辈能做出什么呢?……”
“你和张曼莉倒像很有交情!”
“不过,仇老弟,你亦应自承错误,俗语说‘猛虎不过岗’,当时你虽然在赌城很混得开,几个洋鬼子及黑社会的朋友都给你吃住了,但离开赌城,深入华界,出了毛病,又有谁能担当得起呢?这也只怪你自己太露锋芒,去了一趟,捞了一大笔,就应该歇手,‘得意不宜再往’,这是江湖人应有的戒条,但是你接二连三地出入,出毛病是预料的事……”
“但是,当时沦陷区的伪政府组织,天大的事情只要花钱就可以解决,统制了我的钱财,断绝了我的接济的主持人是谁?”仇奕森撩起旧恨狠声发问。“哼,幸而天不绝我,由死刑的官司上诉改判为无期徒刑,等到抗战胜利时又减赦为十五年有期徒刑……,但是没到十五年,我居然活着回来了,这是苍天有眼,从不让人冤沉海底,我姓仇的得天庇佑,自然得把冤仇了结,青红皂白,是非真假,只要天理未泯,自有水落石出之日,章寡妇的好歹,用不着你探长多费唇舌,我姓仇的自有分寸!”
“仇老弟,别那末意气用事,请看在多年老朋友的面上……”李探长仍吞声下气说下去。
“李探长……”仇奕森正预备拦阻他多说。突然那青年人已站起来爬到栏杆上,还高举双手,向天而呼。“父亲呀,恕孩儿不孝了……”就预备纵身跳楼自尽。
“用不着你费神!”仇奕森向探长大吼一声,飞窜了过去。
幸而时间还来得及,他一把将青年抓了下来,因为用劲过猛,使青年踉跄摔倒在地,青年的意志早已昏迷,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来,看见一个神色严肃的绅士站在跟前,羞愧万状,禁不住竟嚎啕痛哭起来。
这时,李探长已经赶了过来,马上官腔脱口而出:“哼!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赌不起,别赌哇……”
仇奕森把李探长推开,阻止他说话,沉声向青年发问:“输了多少?”
青年没回答,摇着头,继续痛哭。
“输了多少?”仇奕森又问。
“光了……”颤抖的声音自喉管里轻发出来。
仇奕森赫然一笑,将青年自地上搀起。“来!我替你翻本去!”他摸出银色烟匣,取了一支烟卷塞在嘴里,又递了一支给青年说:“抽一根香烟可以定定神!”
青年的神智未清,举动已经完全接受了仇奕森的操纵,徐徐举起瑟索的手,接过烟卷,仇奕森燃着打火机替他点上,毫不理会李探长,挽着青年,就由原来的道路慢慢下楼而去。
李探长这次可没跟下来了,站在门旁向仇奕森高声说:“仇老弟,不陪你了,假如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当尽力效劳,随时来找我好了,可别忘记‘冤仇宜解不宜结’这句话……”
“谢谢你的好意,李大探长!”仇奕森头也没回,冷冷回答,和青年继续下着楼梯。
这时候,赌场盛旺得拥挤,未跨入大厅,就听得一阵哄隆隆,混乱嘈杂的人声,仇奕森掏出两张五百元的纸币递给青年说。
“去购换筹码吧!”
青年如获一线生机,抖索地接过纸币,很快奔向购码柜台,这时候才回复知觉摸出手帕来擦去额上汗迹。
仇奕森斜咬着烟嘴,只是微微发笑,等青年换好筹码回来时,就挽着他的手,挤向人丛,在三十六门赌桌旁坐下。
摇骰子女郎正双手棒着骰盒,“咕碌,咕碌,咕碌”。仇奕森皱起眉宇,全副精神贯注到那个骰盒上,以前开过的是什么宝?原来的骰面是什么点数,女郎的手是如何摇法,力量是多少轻重?骰子的跳动声响是如何……猛吸着香烟,目光炯炯,凝神研究,赌客们开始纷纷下注,良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