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再生
因迄今还没有搞清楚,比较多人认同的说法是受迟发性病毒 (slow virus) 的感染……”
“如何对付?”
我不知不觉探出了身子,声音有些慌张。
“有得医吗?是吃药?还是动手术?或者……”
“冷静点,宇城。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这样惊慌失措,于事无补呀。”
“唉……”
我对天长叹。荻尾也愁眉苦脸。
“真可悲,目前没有根本性的治疗法。”
荻尾做了无情的告。
“完全没有治疗的可能吗?”
“是的。而且病情恶化很快,迅速往痴呆化发展,恐怕不出一年……”
“死亡?”
荻尾的视线从我的脸部移开,然后慢慢地点头。
这是今年三月初的事情。
我没有把诊断出来的病名告诉由伊,只是说她精神太疲累了,需要安静休息一段时间。本来,经我介绍,从四月份开始由伊将去大学附属研究所任职文员,现在以身体不适为由,不去上班了。
根据荻尾的提议,继续对由伊进行对症疗法:即处于兴奋状态时给予抑制药,睡不着的时候给予安眠药。我当然只能按荻尾所说的去做。
入春了。由伊的病情明显恶化。
在记忆障碍方面,已发展到不知身在何处和今天是几号的地步。经常记不起我的名字,甚至不认识我。在这种束手无策的时候,她要嘛急得哭出来,要嘛像戴上假面具似的毫无表情。有时候会突然发怒,但转头又莫名其妙地大笑大闹。
不久,她的脑子由近及远地完全失去记忆,思考能力和认识能力日趋低下,不能说完整的句子,步行和排泄也发生问题,然后……
一旦想到未来,我感到不寒而栗。
就好像有一面高度与宽度不可测的巨大黑墙堵在我的眼前,超越辛酸或悲伤的感情,成为对这个世界绝望的象征。
已戒掉的酗酒恶习不知不觉又恢复了,这是因为在清醒状态下我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我成了软弱而卑怯的男人。
夏去秋来。
疾病进一步侵蚀由伊的脑子,我则重患二年前的酒精依赖症。大学讲课的缺席次数日渐增加,教授会和研究会等场合基本不再出席,多数时间都关在家里。
荻尾劝我送由伊进医院,但我坚决不同意。我希望她始终在我身边,不想别人看到她的惨状。荻尾批评我太自私,但我一刻也不能离开由伊……
“我想去那座别墅。”
十月下旬的某天,由伊这样对我说道。
痴呆化继续发展中。不过有时候她又能取回若干记忆的断片,回到比较正常的状态。在这种时候,她那苍白憔悴的双颊展现凄美的笑容,凝视着我的脸容说道:“是那山里的屋子……我们去吧,老师。”
于是我们又回到此地——结婚后曾经度过幸福一周的这座山中别墅。
到达别墅的那晚,由伊的样子与平时有异。
吃完晚饭后,我想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坐一会儿。但她突然挨近我,双眼像山猫似地闪闪发光,向我提出上床的要求。我不知所措,但答应了她。
纠缠中她的激烈和狂暴,简直像野兽一般。我也浑忘了她身患重病,贪噬着她的雪白肉体。
“帮帮我!啊,帮帮我……”
在快速升腾的高潮之中,她的手指紧紧抓住我的背脊,喘息道:“……切下来。”
从她嘴中吐出出其不意的话:“切下来!咬断我的手指!”
我惊讶地看着她的脸。她的眉间堆栈深深的皱纹,紧闭着双眼,露出不知是痛苦抑或快乐的表情。
她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