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眼球绮谭
因果报应。”
“因为受到打击,美都子终于完全精神崩溃,是不是如此?”
“是呀。假如上述传闻全部属实的话,美都子精神出问题便是可以理解的了。”
“孩子在何处?由美都子在家里养育吗?”
“听说放在医院里,孩子被转移到邻镇的大医院去了……”
……那些日子呀,阿茂,全城人心惶惶,以为恶运当头,不知哪一天落到自己身上。家母显得特别担心……
啊,这也是重松昨晚说的话,记不清是在哪一间酒吧说的。那时候,两人都醉得很厉害了。
……当时你怎么啦,行动闪缩、精神恍惚,总觉得你可能迷上女人啦。虽经我多番盘问,可你始终噤口不语,滴水不漏呀。
我是怎么回答的?记不清楚了。或许我什么也没有回答吧,不,醉酒太厉害,一定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几种记忆在心灵深处交集纠缠。在鸣响不止的不协调声音中,缓缓升上脑际的又是:
呈不可思议颜色的两只眼睛。
又是它?
“……那女人?”
我侧过身子,一边压住作呕欲吐的胃,一边呓语般地嘟囔着。
七
当日的同学会从下午六时开始。我到黄昏时分才觉得人好过一点,虽对同学会没什么劲,但盛情难却,还是匆匆地赴会。
迟了三十分钟才到会场。作为干事的重松自然在规定时间前就到场了,但看起来他也宿醉未醒。所以他见我虽迟到仍然赴会,面露惊讶地笑了起来。
与会的同学共二十余名。
现在学校怎么做不太清楚了,在我们读书的时候,是不调班的。所以我虽然读到高二就转校,但在这儿集合的人,全部都是朝夕相处二年的老同学。尽管如此,他们之中还有谁记得我呢?反之,我这方面的记忆也很含糊,问了不少人的名字,又仔细端详对方脸孔,还是想不起来当时班上有这样的同学。
宴席期间,有人与我搭腔,我用适当的说话响应之,脸上挤出不自然的笑容。但我的心,一直在回忆往昔的事情。
十八年前,母亲亡故的那个夏天,我向任何人保密,去那间荒芜大屋的“秘密画室”独自作画,然后——啊,然后……
——那女人。
是的,是那女人。夏天结束,新学期开始不久的时候,在那间地下室突然出现的那女人……
与死去的母亲一样,我只能忆起她的模糊的轮廓。年龄多大?作啥打扮?都想不起来了。甚至连双方说过什么话?也不记得了。
那浮现出不可思议颜色的两只眼睛,也像母亲那样地凝视着我。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详细情况实在想不起来了,但有一点是千真万确的:我在那时候——是高二的秋季至冬季吧——被那女人缠上了。
重松昨晚不是说了吗?说我那时候行动闪缩,好像迷上了女人。
今晚本想控制酒量,但在许多老同学的劝饮下,不知不觉又喝下许多酒。
在酒精作用下,与意识模糊的情况相反,十八年前的记忆竟乱烘烘地从心底浮上来,开始证实其存在。到宴会快结束的时候,在我的朦胧头脑中,现在与过去的场景竟倒转过来。
我婉拒了转往另一间居酒屋的邀请,独自出街。
天空中挂着一轮圆月。似乎被泻下的妖娆月光所诱惑,我带着醉意在月夜漫步。
那一晚也是满月之夜哟。
记忆慢慢地抬起头来。
十八年前的秋天。由于一下子不能从母亲自杀的巨大冲击中摆脱出来,我一有机会,便跑去那荒废的大屋,把自己关在“秘密画室”中。就在那个时期,然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