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力量。”
枪中又接着说:
“在混沌未开的社会以及古代社会中,人的名字不只是一种记号,而是被当成一个实体,相当于一个人身体的一部分。例如,古埃及人认为,人类是由‘肉体’等九种要索构成的,其中之一就是‘名字’。格陵兰人与爱斯基摩人也认为,人类是由‘肉体’、‘灵魂’、‘名字’三个要素构成的。
“所以,他们相信只要掌握一个人的名字,对它施咒,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这个名字的主人。因此,他们都不太会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别人。即使知道别人的名字,也不会随便喊;听到别人喊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回应。据说,非洲的某个部族,一个人有三个名字呢。一个是‘内名’或称为‘存在之名’,是不可以告诉他人的秘密;第二个是通过仪式时所取的名字,代表一个人的年龄与身份;第三个是所谓通称,与这个人的本质无关。”
枪中有点喃喃自语般继续说着:
“在日本与中国,也有这种跟名字相关的禁忌习俗。例如,不可以直接称呼长辈或伟人名字,就还存在于这个国家。”
“所谓的‘讳’吗?”
“对,就是所谓的‘讳’,原意是‘不敢直称其名’——‘讳名’。现在已经被当成天皇逝世后,怀着无限敬意封给天皇的称号——‘谥’,其实,这本来是指伟人被视为秘密的真名。在中国,甚至有关于‘讳’的‘避讳学’这门学问。
“总之,名字跟事物之间,应该具有超越‘名字只是偶然的符号’这种说法的意义——也就是说,名字与本质,有一种内在的必然关系。”
枪中停顿一下,把视线转回听得一头雾水的女医,说:
“例如,你会有‘的场Ayumi’这个名字,一定是基于某种理由。在‘只是出生于的场家,而被冠上了这个名字’的思考之上,应该还有某种类似与人类本质相关的必然意义。”
“必然意义?”
“是的,如果是中世纪的欧洲,当然就会跟唯一绝对的‘神’的存在扯上关系。人、事物、语言,都是全能的神创造出来的。
所以,一样东西跟表现这个东西的记号之间的必然关联,是神的旨意。这样的世界观,是大家都认同的。
“我好像偏离主题了……啊,其实也不会啦。嗯,换句话说,就是名字跟命运之间有某种关联的思想。”
枪中用手指推推眼镜的金边框架,说:
“有一种思考模式是:名字本身具有神秘的力量,会影响人的命运;另一种思考模式是,反过来把重点放在命运上,认为名字只是用来表现早已注定的命运的符号。不用说,姓名占卜学当然是衍生自前一种思考方式。其不在乎真名,只重视通称的做法,引起了很多人的争议,不过,就现在在场的艺人们来看,艺名都比真名更接近其人格核心,所以,在这里,应该是那个做法比较正确吧。
“总之,这种对言语、文字、名字过于拘泥的表现——追根究底,就是所谓的‘言灵信仰’,在全世界都可以看得到,是非常普遍的现象。即使在现代,社会模式已经从咒术、宗教转移到科学,还是继续存在于我们心中,怎么也摆脱不掉。
“所以呢——也许不能推断出什么理论来,可是,我就是无法不这么想。当然,如果要从‘这个房子有我们的名字’这样的偶然中,找出某种必然意义,就必须去否认我们平常的思考依据——我们所相信的——还原主义模式的科学精神。”
枪中把紫苏酒的杯子移到嘴边说:“好了,暂且不提这些吧。的场小姐,”枪中看着女医的脸,“我想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什么事?”
“这张十人坐的餐桌,只有九张椅子,还有一张哪里去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