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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九月
儿要更晚一些时候。”

    架场久茂是我自小学时代起的朋友,可以说是童年的朋友。初中和高中都进了静冈的同一所学校,但两人更加亲密交往,我想是在高中同一个班级的时侯。高中二年级的冬天,他突然转校了。这么说来,记得好像是搬到了关西。

    “现在呀,我在Kxx大学文学部当助教,是个不足道的打杂工——你在干什么?”

    经他一问,我有点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这个——没有就业,算是个画画的。”

    “啊,是吗?”架场并没有露出诧异的神色,“记得你说要上美术大学,从小你画画就很好……嗯,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你画的画哪幅都是奇怪的画嘛——已经结婚了吗?”

    “和母亲两人生活。”

    “没有唠唠叨叨地叫你快结婚?”

    “并没有。”我慢慢地摇了摇头,“你呢?”

    “我?”架场伸了伸像猫一样团着的背,耸了一下肩,“暂且以独身主义者自居,但最近亲戚们都用白眼看我了。”

    高中毕业后我就上了东京的M美术大学,过了四年的寄宿生活,大学毕业后便回到静冈的老家,一直画着没有打算换成钱的画。

    池尾母亲和父亲都并没有想责备这样的“儿子”。我从小体弱多病,性格内向,非常怕与人交往,在这一点上,他们非常理解我。当然,这是我当时就知道的,飞龙家,即我的亲生父亲高洋,给池尾家寄来了一笔相当数额的钱作为我的抚养费。我想如果没有这笔钱,我的处境可能自然就不同了。她尾父亲死后我也依然体弱多病,屡屡病倒,让母亲操尽了心。

    在看得到海的建在高岗上的家里,我度过了孤独的20多岁的这段岁月,除了学生时代的朋友偶尔来访以外,也难得与人见面。那是犹如停滞在深湖底部的水一般的又冰冷又宁静的日子。

    是与恋爱、结婚这类东西全然无缘的生活。说来绝不是可骄傲的,但也并没有因为此事而感到不如人家。母亲也什么都不说,我想今后也恐怕如此吧。

    现在画些什么样的画?有没有举办过个人画展?为何迁到京都来?……仿佛想一举填补十几年的空白似的,架场用怀念的口气接二连三地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我都按他所问,一一作了回答。

    “不过,是那个吧?继承了那么大的家业,俗话说的遗产税什么的,够受的吧?”

    “是吧。”我一面将烟灰磕在盛满烟头的烟灰缸里,一面说道,“好像是处理掉了各处的土地什么的。”

    “好像是?是你自己的事吧?”

    “因为这方面的事大体上都交给母亲去处理了,我一直住在医院里嘛。连搬家的手续什么的,也全部交给她办了。”

    “那你妈妈还在工作?”

    “到这儿来以后已经……出租那洋房的房间,还有,各处还留着不少土地……”

    “嗯。——身体已经好了?”

    “还凑合。”

    “过去你也是经常不上学的。”

    架场一面用大拇指咯咯咯地敲着桌子边,一面眯缝着小眼睛。我往上翻着眼珠,回看着他那茶色——较之茶色来更近乎褐色的眼珠,望着望着,我突然觉得后脑部有一种轻微的麻木感。

    ……风

    是种奇妙的感觉。仿佛从脖颈根部笔直到头顶被麻酥酥地通了微弱电流似的感觉。

    ……红色的天空

    这回眼前的现实开始晃动,忽地失去了轮廓……

    ……簇簇地开放……

    ……随风飘动……

    ……黑色的、两个……

    ……N

    ……N

    ……KUN)!

    “……君?①飞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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