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现在
声音竟然这么冷,“抬起头来!抬起头来看着我的脸!”
“是的。要是说那是什么可能性的话,就是在事件发生时和恒仁在同一层楼内的正木慎吾可能帮助他脱身这种可能性。就是说恒仁从那里的窗户出去,然后正木插上插销。
“想通了以后就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了,但在这之前真让我伤透了脑筋。总之,坚持绝不赞同‘疏漏说’这一点来解决问题,最终成了最为关键地方。也就是说,极尽可能地思前想后,这种不可能的状况,正因为看起来是不可能的,所以最终只能无可回避地归结到一个答案上,一个极其简单的答案。”
为了保险起见,我找了一遍卧室和走廊,但哪儿都看不到他的影子。就好像古川对其他人来说是从副馆的二楼消失一样,藤沼纪一也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其实,对发生了这种不可能状况而感到最为吃惊的人恐怕是正木先生你了吧?对你来说,恒仁只要是在奇特的情况下消失就行了,只要让大家认为他偷了画逃走了就行了。三田村大夫和森教授那么晚还在下面的大厅里下国际象棋,这完全在你的计算之外了,对吗?
(太迟了吗?)
电光再次亮起,过了一会儿,雷声轰然作响,仿佛在嘲笑我们演出的无聊剧目似的。对于由里绘的无言,我好像快发疯似的紧紧地握着从脸上拿下来的白色面具。
“在哪里?还有,岛田先生,你到底是从哪里得以进入那间密室的?”
是她从橱里取出钥匙打开那扇门的吗?是因为忍受不了那可疑的声音?还是被突发性的冲动所驱使?
“开门!”岛田慌乱的叫声和敲门声……
我在心里想像着留在隔壁房间的由里绘无力地垂着头的样子。因为太想脱离这个家才想到做出如此愚蠢的恐吓行为的她,作为“女人”,作为“妻子”而不是作为少女想要背叛我的她,一直被封闭在扭曲的时间和空间中——因此浑身上下都楚楚动人却又过于愚蠢的她……在“静寂”就要崩溃的现在,她会在她未成熟的心里想些什么?今后她又会怎么样?
“请等一下,岛田先生。”森滋彦慌忙对岛田说,“这个毫无道理。不管这么说……”
“你——”我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止不住地颤抖,“你是说我是凶手?”
“啊……”我忍不住发出呻吟声。是的。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我没有发现。不,应该说我没有能力发现。
(父亲是个幻视者……)
“到了这里,把消失的正木慎吾和现在的藤沼纪一画上等号就是极其容易的事了。面具、手套、轮椅、嘶哑的声音、体格、作为同犯的‘妻子’……在这里使得这种替换成为可能的所有条件都已具备了。”说完,岛田又转向一直保持沉默的我说,“你想的完全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你是企图抹杀掉已经在人生中落伍,甚至犯了难以走回头路的罪行的自己,并且把美丽的由里绘小姐、这个家以及这里的财产和收集在这个家中的画——所有的这一切都变成自己的东西。你的目的是让正木慎吾这个人在这个世界消失,自己摇身一变,作为藤沼纪一继续活下去。当然在这里面恐怕也存在对将自己的人生推向毁灭的罪魁祸首——藤沼纪一进行报复的念头吧!
这时,从里面的卧室传来了轻微的金属摩擦的声音。我侧耳听着,心脏差一点停止了跳动。
我从钥匙孔里一看到他坐在钢琴前并且背对着自己,便打开门潜入房间。可能是在想像着呆会儿的快乐,他坐在钢琴前的椅子上,呆呆地沉思着。
藤沼纪一的卧室 (凌晨2点40分)
我控制着翻滚欲吐的胃,潜入走廊,用手电向塔屋里的由里绘发出信号……
然后,岛田面对着我说:“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你还记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