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阴谋结出的毒果
出来的人。她好几次想死!
却没死。因为她还渴望着病能治好。
遗憾的是,在疾病没治好之前,她对所有人,包括苏经理在内的所有人,都存在着一种可以说是不由自主的敌意。这敌意一旦再人为的不予表现的话,只能出现最可悲的一个结果,那就是对所有人的天然的防范。
她是个比任何人都弱的弱者。
拧开门,靠着冰凉的墙壁立了一会儿,脑海里有白色的东西在闪动着,一会儿是林立的墓碑,一会儿是雨夜中的闪电,最后,这一切都消失了,化作一束洁白无瑕的马蹄莲。
李邑死得好古怪好古怪!那座小木桥为什么偏偏在他走上去的时候坍塌下去呢!她一闭上跟就能看见李邑被洪水冲走的最后一霎那高扬起一只抓着黑色密码箱的手,一块竖起来的桥板碎片砸在那只手上。他的身躯随着一团滚动的树枝顷刻消失在浑浊的洪水里……
但,这不是最后一幕。
最后一幕是白可夫那声可怕的怪叫,紧接着便有一梭子弹射进了阴霾重重的天空。老白当过兵,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老龙口武装部借给保险公司的那支手枪,这枪原本是为了防备打劫者用的,结果却变成了求救的信号枪,抑或是为李邑作最后的诀别。
凌厉的枪声淹没在轰鸣的洪水水中,由于木桥的坍塌,洪峰似乎更加肆虐了。谁也听不见这枪声。
她倒在老白的怀里,在昏厥的最后印象里,是晏子昭那可怕又惊心的号啕……
二百多万呀!这对他们四个人来说,无论如何是个天大的数字!
……她激凌了一下,快步离开了墙壁。
假如这事情发生在昨天,或许还可以理解,但日复一日地熬过了四年,那痛苦就可想而知了。印象里,是自己走在最前头的,可不知怎么回事,李邑就上了桥。这小小的一个变化,转瞬间决定了一切!真是自己死了,充其量是一条性命,可李邑却除了性命外还有一只黑色的密码箱,这就大大地不一样了。
事出之后,各方人士进行了力所能及的打捞,一无所获。李邑就这么死了!可怕的事却没有结束。当江宁赶去找到了李邑的尸体并捧回一个骨灰盒的时候,李邑却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携款毙命的罪犯!
这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她不能欺骗自己的眼睛,李邑提着钱上桥时,丝毫没有携款逃跑的表现,他只是说:“得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乡政府,力争当天把保险金发放完。”
他好像还说:“谁抱着这么多钱也不会安生。”
是的,李邑不像是罪犯!
在上头找她谈话时,她战战兢兢地表述过这个意思。可是再怎么表达也无济于事,她亲手提取款项的单据以及经老白和晏经理签字的收条一并不见了,那本来是不该存在李邑手里的。预谋!这变成了无可改变的结论!
大概从那时起,她内心的最后一点儿平衡被粉碎了!她觉得是自己害了李邑。为什么不管好单据和收条,为什么让李邑先行上桥?
姑且不论李邑是不是预谋犯罪,单就这两点而言,就足可以叫自己负罪终生。
后来江宁悄悄地把骨灰葬了,再后来,她就不时地到李邑的墓碑前站一站。也许,那时候还算不上病态,仅仅是通常的自责和自罪。直到那个清明节的早上,江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墓碑上时,她才真的病了。
“小人!”江宁的两只眼睛像刀子似地刺在她心窝子上。
要不是那位独眼的守墓人上来阻拦,她八成早就磕死在李邑的墓前了。
再以后,病态的她,总会不时地被内心的悸动搅得坐卧不安,哪怕一串电话铃声也会把她吓得悚悚发抖。她好像走在深不见头的隧道里,有一种绝望感和窒息感在压迫着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