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看来,大凡是人,都有别人难以看到的另一面生活真实。
譬如方仲达,及其他这个一言难尽的家族。
最使桑楚惊奇的是,在一堆书籍上放着一大卷稀奇古怪的画,人、物、景,全都残缺不全、形状诡异,就是把所有的内行都请来,大概也说不清画的是什么玩艺儿。
新潮、变形、印象派和抽象派结合的产物。与方仲达的画风大相径庭,说他是堕落似乎有点过分,但不能不说它使人迷惑、使人费解。
这应该出自于当今时髦的青年人之手。
画一共有二十多张,可见近来方仲达一直在操作这类玩艺儿。桑楚把画卷好,放回原处。就在这时,他在枕头旁边发现了一块引起他注意的东西。
第4节 疑云丛生。股市疯狂了,两个失踪的人和一个心理变态者。
他把那件东西悄悄地藏进衣袋,又开始寻找其他的可疑物。
床边有一张很小的桌子,两个抽屉都没锁,方澍随手拉开一个,请桑楚看。桑楚发现里边堆满了各种石质、大小不一的印章。方澍好像说过他父亲喜爱金石。拿起一个看看,又放下了。桑楚对金石也小有研究,他看出,这抽屉里的石料都很一般,可能好东西没有藏在这里。又拉开另一个抽屉,看见一些信件和数目不算很多的钱。桑楚翻了翻那堆信,都是些画院或美术家协会的公函。他把信理好,重新关上抽屉。又四处打量了一圈,便出门下了楼。
“方澍,也不必太着急,我估计方先生不会有事。”
说这话时,他没有什么信心。但各种迹象表明,方仲达离家时并不慌乱,不像是外出躲避什么危险。
“他会不会去九华山了?”桑楚转向金娣。
金娣咬着嘴唇,克制着内心的恐慌,听了这句问话,赶忙说:“我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去哪里。”
“哦,”桑楚点点头,又问,“他走之前是否安排你替他做一件事?”
金娣急忙否认:“没、没有!”
“我还是那句话,”桑楚笑道,“你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着,他站了起来。
“方澍,你父亲如果有了消息,请通知我一声,我这边也注意帮你打听一下,估计不会出事。”
两个年轻人把他送出了门外。
走到没人的地方,桑楚从口袋里掏出那团东西。东西是灰白色的一团纸,大概是洗衣服时忘在口袋里的经过揉洗和晾晒,已经干成了一疙瘩。他小心地把纸团剥开,生怕将其撕坏。还好。
那是一种很高级的卡纸,像是从记事簿上随手撕下来的。这团纸之所以引起了桑楚的注意,完全是一种本能。他发现方仲达的房间确实被人动过了,桌上、床上、抽屉上,都有一些常人无法察觉的痕迹。他在“码踪学”方面很有研究,这些疑点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基于对方仲达的怀疑,他相信这个从方仲达衣袋里落在床上的纸团可能会有名堂。
纸上的字迹没有洗掉,勉强可以辨认出是一些人名和地址,一共六个。最使他满意的是,他在这里发现了“沈高”和“蓝鸟”。
他将纸片塞进衣袋,快步地走出了弄堂。
街上很乱,出奇地乱。人们行迹匆匆,各处都在交头接耳,脸上的表情异常兴奋。桑楚拦了几次车,都没成功。他发现今天,或者说此刻,正个临江都好像在发烧。
“请问,好像出了什么事?”
他问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
对方白了他一眼,道:“股票上扬了,翻着跟头直线上升,还不快去。”
还想再问,人家已经走远了。
桑楚来不及细想,直奔万丰交易所而来。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了街口,再想进去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