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杆儿有一种坐在云彩头上的感觉,一个劲儿的犯晕。他记起了老百姓常说的那句话:一物降一物。天不怕地不怕的文奇,此刻变得象波斯猫那么乖。真他娘的邪门儿了!
袁守方非常内行地翻看着那只手:“文先生,你的肝有些问题。”
文奇:“患过两次肝炎,大约是十年前。”
“不对,现在又有问题了。”袁守方把他的手奉还,顺势摸出香烟,“抓紧时间去作检查,不可大意。”
文奇很可爱地笑了:“不会有问题的,真有问题也是命中注定的事。”
袁守方后来对老杆儿说:“通过某些不相干的小对话,你能在第一时间摸清谈话对象的性格脉络,接下来就主动了。文奇对肝的满不在乎,说明此人不是那种一跺脚就能吓出尿来的人,他比较坦荡。当然,在说谎话或者声东击西等方面不是我的对手。”
老杆儿也说“当然”:“不过柴那,他的肝真有问题么?”
“真有。而且很严重了,我估计此人的寿命还有这个数。”他伸出两个手指头,“顶多两年。”
是的,袁守方确实挺为这个人惋惜的。他对中医很有研究,准备退休以后开个诊所的。那一刻,他似乎为了掩饰什么,毫无目的地摸出了口袋里的钥匙又揣了回去,而后点上烟,用力地吸了几口,道:“文先生,听说你在报案那天喝了个烂醉。有这回事儿吗?”
文奇显出些不好意思:“喝了些,喝了些,但还没有到烂醉的可怕程度。”
“不对吧,据我所知,你的半边脸整个地泡在尿里。”
文奇顿时怒不可遏,指着老杆儿的鼻子:“一定是这个人信口雌黄,完全是杜撰出来的。不要信他的,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奸臣!”
“息怒息怒,怒伤肝,酒也伤肝。文先生,你的酒不能再喝了,这是我的忠告。”
“谢谢谢谢。”文奇坐正了身子,“我可以向您介绍情况了,再不把事情讲出来,我的病情恐怕会加剧的。”
“哦,文先生还有什么病!”袁守方作吃惊状。
“不要这样好吗,您的眼睛告诉我,您对我的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我有精神病,您也清楚我有精神病。所以我们用不着回避什么了。现在就说吧,我正处在完全理智的阶段。”
袁守方嗯了一声:“那好吧,早日破案对你我都有好处。不过我想提醒你一句,从目前掌握的线索而论,对文先生你……非常不利!”
“我明白,它象一把达摩克里斯利剑悬在我的头顶上,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尽管袁守方对那柄什么斯的利剑不甚了了,但他明白文奇的意思,于是点头道:“说的完全对,目前光收集到的阁下的指纹就有一百多个,听清了么,一百多个呀!”
文奇冒汗了:“可我那是……”
“我知道,你在……”袁守方神秘地凑近对方的脸,声音很真诚,“你在翻找救活许建设的东西。可她,当时已经没气了。”一句定乾坤,老杆服了。
文奇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噢,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然后一指老杆儿,“请这个人出去,我的话只对您一个人说。”
袁守方无奈地朝老杆儿耸耸肩:“你看伙计,我爱莫能助!”
老杆悻悻地站了起来,他看见一只苍蝇正安然地趴在文奇的秃顶上。这再一次使他想起了墙上那个蜘蛛。
直到艾菲赶来,那场谈话仍未结束。远处小树林的蝉已经叫疯了,让人心里烦得要死。
艾菲的脸上堆积着莫名其妙的激动,很象就要朝拜偶像的追星族。她把老杆拉到走廊的尽头,绘声绘色地比划着双手:“知道吗老杆儿,咱们可能干了件惊人的大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上中央台的《新闻联播》是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