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瞟老杆儿和艾菲,“这个毛病和我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不过丫头,你不是反复强调女人比较细吗?连一张带油渍的留言条都没注意到?”
艾菲道:“这主要和思路有关,我们更重视的是文奇的抽屉和书柜什么的。事实证明,他那里的确有死者的照片。老杆儿,把照片给队长过目。”
老杆儿道:“他一早就看过了。柴那,你还看吗?”
袁守方道:“那是人家知青时代的留影,结案后还给物主本人。噢,还是给我吧。此外,那‘老郜’你们见到没有?”
老杆儿从公文架里翻出四五张挺旧的黑白照片递给袁守方,道:“见个屁,文奇死活要见到你才肯招供,我们怎么问他都不说。所以,这个‘老郜’对我们来说只是个姓氏符号。”
“这就是精神病人的毛病。”袁守方表示原谅:“你,马上打电话到队里,叫几个手脚麻利的人重返文奇住所,一定要赶在文奇到家前找到那张有油的留言条,同时把屋子收拾整齐,让文奇到家时产生错入宾馆的感觉。”
艾菲道:“也就是说,你真把他放啦?”
“不放干嘛?拘留所又不是制药厂。”袁守方起身往树林深处走,“我在给你们擦屁股呀,同志们。”
“嗨嗨,你干嘛去?”艾菲叫。
“撒尿!”袁守方头也不回地说。
老杆儿打完电话道:“看见没有,动物的本性仍旧很明显。”
艾菲没说话,她心理想:怎么回冒出两张条子呢?姓郜的又是什么人?
袁守方的那泡尿撒得很长,十分不可思议。回来以后他说他困了,希望能打个盹儿。艾菲道:“不行,你一觉还不睡到天黑了。”
袁守方打了个哈欠,伸手抓过了饮料瓶子:“唉,老子已经口干舌燥了。”
“都尿出去了。”老杆儿道,“请吧,继续‘话说’。文奇还记得第一张留言条的内容吗?”
“他已经在拘留所里研究了三天啦,你说呢?”那张油乎乎的纸条上是这样写的……
见到条子马上到家来,我有事跟你说,马上来!你要是不来我对你不客气!
当时也好,被关在号子里的三天也好,文奇每想到这纯“许建设式”的留言,都会忍耐不住地激动。就仿佛看到许建设半躬着腰傻嗬嗬朝他笑的那种表情。这么好的人怎么会不得善终呢?她不可能有仇人!
袁守方完全能体会到文奇的心理,他让文奇仔细地介绍介绍许建设的情况,文奇的话就收不住了。谈话的时间之所以那么久,这部分内容约占二分之一。许建设的为人可以归纳为:简单、善良、缺心眼儿并多少有些土。
袁守方认为这多少有些不好解释,因为许建设再怎么说也是城里去的老插,回到城里后理应慢慢“洋”起来,可她却还是那么土。
文奇告诉他:事实上许建设回城本身就很不情愿的,她抱怨所有返城的人,质问人们当初的誓言为什么就不算数了,不是说扎根农村五十年吗!你们这些人……
袁守方认为许建设恐怕在林场待傻了。可怜!
文奇强调许建设所说的“你们这些人”里不包括他,那时候他已经是工农兵学员了。他是那批知青中唯一上大学的。许建设在林场坚持了许多年,结果林场的人都跑光了,她只好提着两个破手提包回来了,人看上去挺木的。
文奇说到这儿的时候开始激动,袁守方很有经验地把话岔开了,绕了一大圈才绕回来。文奇说许建设回来的时候和叫花子差不多,要什么没什么,甚至连话都不太会说了。
文奇先是在学院的资料室给她联系了一份保管员的差事,打算让她慢慢熟悉情况,再想办法过渡到打字员一类有些技术的岗位上。可是许建设没干多久就说她受不了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