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活要离开这个“到处都是纸的地方”。袁守方指出:她八成受过刺激!文奇说太对了,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许建设不承认这一点,接着就调走了,也就是现在干的这个帆布厂。要说土,那真是土到家了。
“她土得可爱!极可爱!”文奇说到最后差不多要哭了,“这样的人绝不应该死得不明不白呀是不是?”
袁守方也不是个随便动感情的人,可那会儿他觉得有些难以克制的冲动。是的,许建设是个极端的例子,可她身上烙下的时代印迹却写着两个字:悲剧。
“你面前这个人,”他指指自己的鼻子,“生下来就是替天行道的,但是你不能对我有丝毫保留!”
文奇用力点头,而后说了下去……见了这案子,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回屋换了鞋就奔四平小区而来,是打车去的。
天多少有些阴,但还不至于下雨。整个城市浸泡在嘈杂的市声和灰乎乎的飘浮物中。都市的污染总之是越来越严重了,那正是上早班的高峰期。
赶到四平小区的时候,那些晨练的老人刚刚进入最佳状态,所以他和人们打招呼没有谁搭理他。
许建设有一回说:“等我退休了,也学着打太极拳。这个运动实在是挺高级的。”
文奇说到这儿时又有些感情失控。
到底是个女人,艾菲不知怎么就受感染了:“哦,许建设是个善良的弱者。”
袁守方白了她一眼:“你也快变成弱者了。这不好。”
“有同情心不是坏事。”老杆儿挥挥手,“听我说,柴那,这里有个值得怀疑的细节:许建设既然敲了门,就不应该再贴什么条子。反之也是一样,你说呢?”
“什么反之也是一样?”袁守方似乎在故意问。
老杆儿道:“这不是明摆着么,她既然贴条子,那个敲门的举动就纯属多余了。”
袁守方拍拍老杆儿的膝盖:“这证明你听的很认真,继续认真!最后咱们一并分析。”
艾菲嚷道:“我怎么没听出来呢?这个细节其实挺明显的!”
“你光顾着受感染了。”袁守方说。
按照文奇的说法,他刚刚绕过第二幢楼,就被守电话的那个老太太纠缠上了,大约耽误了三四分钟的样子……后来报案就用的那个电话。
老太太能有什么大事,为的是几个电话钱。
老太太抱怨他老是来电话,而电话钱却是人家许建设出。“你应该知道,文总,许建设她们那个厂子的经济效益越来越不行了,挣几个钱可是不容易呀!你倒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许建设吃饱了也是全家不饿,大妈。”
老太太动员他索性娶了许建设,而文奇实在不好把自己有精神病的事宣传得全世界都知道,再者说了,他和许建设始终不存在那个意思。
“大妈,以后我来交这笔钱,你不要跟她收就是了。”他果断地摆脱了老太太的纠缠,绕过了楼侧那扇又阴又湿的墙。
许建设的第二张条子赫然贴在门上,文奇一眼就看见了:
我去老郜家,你也来吧。有要事。
当时文奇真是气得要死,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许建设在成心把他当猴子耍。许建设经常会冷不防地和他开这类国际玩笑。开过以后她会很认真地告诉你,这么跑一跑对身体如何如何有好处,你不应该说我而应该谢谢我云云。
说到这儿时,袁守方不得不打断一下他的叙述。让他说说老郜是谁。所以,他虽说头天晚上刚回来,却比老杆儿和艾菲先弄清了姓郜那人的初步情况。
老郜全名郜建廷,是文奇和许建设在嵩山林场的同伴,老插一个。岁数略大,因此是户长。嵩山林场方园40多平方公里,分布着十七八个同样的知青点,平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