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是爸爸人生的最后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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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见过面的人,其中有几位是叔叔阿姨辈儿的。舒乔的出现不知怎么竟使那些人挺不好意思。舒乔是个敏感的人,估计这些人已被警察询问过了。她很理解人家。寒暄几句,舒乔开门见山地提出了几个问题,常识性不强,很直白。譬如“我爸经常和些什么人来往呀”、“我爸出事前有什么反常之举呀”、“我爸这个监督委员会是不是特重要哇”……这类问题弄得大家很难开口,扯了半天结果跟没说一样。
舒乔起身告辞。下到大堂时,她停住步注视着正面壁上的那些纯铜的匾牌,目光说不清为什么,在“盛达集团施工指挥部”上面多停留了几秒钟。走出写字楼的时候,外边似乎又热了好几度,舒乔撑开阳伞过了马路。就在这时好像听见后边有人喊她的名字。回头看时,是爸爸的老同事樊阿姨。她站住了。
樊阿姨左右看着车快步过了马路,然后揪着舒乔的衣衫袖子走到路边的阴凉处。随即特务似的左右看看,压低声道:“乔乔,你怎么那么傻呀,事情出都出了,就让它过去算了,哪有你这样刨根问底的!”
“阿姨,我想知道……”
“你用不着知道,你才多大,懂什么,你弄那么明白干嘛?搁人家身上,捂还来不及呢?”
舒乔看着樊阿姨:“樊阿姨,你的话其实我懂。我爸爸死了多日了,我听也听明白了,我爸肯定有事儿。我现在不怕这个,我爸的名声和生命比起来是微不足道的,我就是要弄个明白,人不能死得稀里糊涂!您说是不是?”
“唉!”樊阿姨慨然长叹,“一代人和一代人就是不一样!”
两个人又往墙根那里靠了靠,看着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嘻嘻哈哈地走去。樊阿姨再次凑近些,声音更低了:“乔乔,你是个好孩子,我一清二楚。阿姨劝你一句——有些事呀,原本就不可能弄明白!与其如此,不如让它糊涂到土里去。听阿姨的话,别瞎打听啦,啊!”
面对这样的叮咛,舒乔还能说什么呢,她无声地点点头,一声不吭的走了。漫无目的的走到海天大厦施工工地转了一圈,心里越发茫然。工地上都是些工人,看了一会儿她也就知趣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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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冯燕生正在调制一个很不好把握的颜色。他停住手,扭头看着远处的电话机。电话铃就响了那么一声,没有再响,他收回心神接着调颜色。昨天朋友带来个新加坡人,买走了几幅画。他手里马上有了些钱。但是应下了新加坡人一个很无奈的条件,那就是,在对方下个季度来的时候,准备好五幅画。他签了字,但是定金他没收。这等于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实在完不成的时候可以抵赖。
冯燕生从来没有像最近这样缺乏自信。那怕早一年,有人出如此之价买他的画,他也会不要命地一直把自己画成疯子。现在不行了,雀翎湖的恶梦如同魔鬼般地把他缠住了。不要说创作灵感,就连最起码的创作宁静也找不到了,卖掉的画都是老作品。现在,他要赶在给新加坡人画东西之前,完成那幅“半个月亮”的构思。
画版上的色彩已经很丰富了,感觉已有。还需在细节的地方做一些处理。半个月亮是极其写实的,边缘处近乎于工艺笔法,颤动着一种腌制得冒油的鸭蛋黄那样的质感。这样的月亮并不让人觉得舒服,但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看上去近在咫尺,仿佛轻轻一触就会把你灼伤。而谁都知道,月亮是冷的,于是作品便因荒诞而生出些深奥。至于背景和弥漫在月亮四周的环境,则完全是超现实的。
那个老警察说相乱云飞渡!
这幅画他构思了很久了,一直抓不准下笔前的那个状态。近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