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年
不听的地步,我只是个懵懂度日、可有可无的家伙。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所以也不算是约会,但我们经常一起看电影或吃饭。
渐渐地,偶尔也会出现类似情侣的气氛,我想美纱也是一样的,可是我们没有发展成那种关系。怎么样就是无法踏出那一步。
况且我们不太讲话。
若是其他人平常应该会聊起国中时期的回忆之类的话题,但我们没办法。我总觉得那是不可以触碰的禁忌。
可是美纱和我的关系绝对不紧张。与其搞到翻脸,倒不如不要在一起。我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在交往的感觉,当然也没有什么分手可言。
简面吾之,就是很少带有情绪的互动,我想我们处得还算不错。看在旁人眼中,我们或许像是一对情侣。
可是跟众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会分开。
虽然也会有人来打探些下流问题,像是我们进展到哪了?感觉怎么样?但我对这类问题既不闪躲也不正面回答,而是一副马耳东风的态度,每次都被抱怨没意思就结束了。
这也难怪,我对于喜欢讨厌、男女感情、性爱关系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不,若说完全没兴趣,也并非如此。但因为我不太了解自己,所以无法沉迷于那些事,或对它们投注心血。
我总是看着照片理来说看不见的自己的后脑勺。
虽然看不见,但是我看着。
所以我难以出于妄动、冲动、情动、欲动这类感情地采取行动。
我总是会冷下来。
有些人说这世上就只有性冲动,也有动不动就将事情归结到性事的倾向,但我认为受性欲摆布是一件很滑稽的事。虽然我觉得人生当然也会有那样的瞬间。
有一天,
我和美纱去看朋友的业余剧团的地下戏剧公演。正确来说,应该是被迫买了票。看完那只有奇妙的冗长台词与半裸男女古怪动作的没头没脑的演出后,我们被邀请参加庆功宴。
可是我们两个都对那失去控制的疯狂气氛大感吃不消。
我并不是滴酒不沾,但不喜欢大声吵闹,美纱也是。结果我们溜出居酒屋,走了一会儿醒酒后,在公园的长椅坐下来。
仰头一看,天空星星闪烁。
千倍大的外星人,千分之一的外星人。
我们两个人的时间流速大概也不同。
“要不要接个吻?”
美纱这么说。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看着美纱小巧的脸庞。
“我已经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
看不见幽灵——美纱说。
“你记得吧?我以前是个通灵女。大家都叫我滚进医院。”
哦,我敷衍地应声。因为太唐突了。
“大家都觉得我很恐怖,排挤我。你记得吧?”
“我不讨厌你。”
但你也不喜欢我——美纱声音平板地说:
“你觉得我很恐怖对吧?山根。”
你觉得我这女人脑袋有病对吧?——美纱说。
“事实上我也真的不对劲。现在我已经搞不清楚我以前看得到什么、看不到什么了。”
“你以前真的看得到吧?”
“我也不晓得。”
美纱有点醉了。
“现在我看得到你。看得到公园,看得到树,看得到一点星星;可是我总是不太确定看到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就在那里。我觉得既然看得到,应该就存在吧。”
“那只是你的主观认定罢了。”我说,“只是你自以为看得到罢了。我也是。”
“是吗?”
是啊。
我一直没说这件事。